,太阳都这么高了还在睡呀?当食客居然还这么厚脸皮。」
「不是那样的。游马同学呀,每早天亮前都去送报呀。所以没睡到的份儿,就趁现在补眠呀。」
「噢,送报纸呀,这可真教人佩服啊。」
冰心斋泄了气势地念道。根据他自己四处打听的结果,游马是个和弟弟不同,十分没用的儿子。像是自幼便非常粗暴,家中大半的挂轴都被他破坏,或是把上补习班的费用与大学的考试报名费挪用于四处游乐,如果不够花了就从仓库里拿走一、两件茶器。此外还有和染了头发的危险份子来往,甚至似乎还沾染上毒品等等传言,这若全是真的,就得送进医院或感化院。但在另一方面,他也从风马那儿听说了一个冤枉的例子,所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年轻人?若不亲眼看到便无法下判断,于是才一早便飞车来访。
「要我把他叫起来吗?」
「啊,不,那倒是不必……不过,到底如何呢?依志乃小姐所见,那个叫游马的人,究竟是不是有足够格局肩负起坂东巴流的人?」
志乃笑嘻嘻地看向壁龛。壁龛中央的勾子上挂着「旅枕」花器(注111)。
「他很喜欢这个花器呢。虽然一开始光是插上一朵波斯菊都会流把冷汗,但刚刚我在准备早餐时,他正好派完报回来,说『志乃小姐,朝颜开了』呀,我要他把花插上去,于是那孩子便照做了呀。」
「哦。」冰心斋注视着壁龛。粗拙的土色花器里,是牵牛花的藤蔓载着淡红的花垂下。
「露水也是他弄的?」(注112)
「是呀,我什么也没做。」
「真有两下子呀。」
「就是说吧。那孩子不是靠理论,而是靠身体学习的类型呀。我想一定是哪个人知道这一点,于是细心地指导他吧。游马同学一定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懂,但其实内在深处的某个地方已很精通了呢。这不就像不会说话的婴孩嘛?感觉只要放着不理会,过阵子就会哇哇地开始多话到让人觉得聒噪呢。」
「也就是不能硬是勉强他吗?」
「不晓得呢。倒曾经有过他自己如果无法认同,就绝对不会点头答应的事。而且,虽然他总说这说那的,但还是会和朋友一起喝茶呢。这阵子似乎还开始练剑道与弓道,他其实并不讨厌。感觉他是虽然喜欢,但因为不知道自己喜欢哪个部分,所以显得焦躁呀。」
「他会回家吗?」
「不知道呢,可能得慢慢来吧。但目前看来是没有对父母低头的样子呀。」
「唉……」冰心斋叹了口气。
「总觉得,想起了以前的事呀。」
「以前?」
「以前我也会这样子来找您商量事情吧。是什么时候了啊,那是我家比吕希还很小的时候呀。」
「啊啊,确实有呀。你抱怨说儿子脑筋太好,一点都不像小孩子呢。」
「就是呀。完全不会捣蛋,太过乖巧反而让人觉得不满足的孩子……却在最后做了让人绝对无法允许的不孝举动。我真是搞不懂呀。」
「就是呀。不过,到现在我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无法理解呀。虽说是交通事故,但他又不是会在晚上游荡的孩子,为什么会在那种时间在外头晃呢?丧礼的时候,你那番说辞教我弄不清楚,虽然问了奈弥子小姐,但她难以启齿,鹤了先生则怎么也说不出话,一直保持沉默。我想这八成是不能问的事吧,所以打算再也不问了呀。」
冰心斋吐了一个比方才更深的叹息,接着大力调整了身子。
「这样啊。我以为已经没有人会问这件事了。大家都有所顾虑,所以只要提到那孩子,就会马上改变话题呀。不过,就请问吧。毕竟志乃小姐以前也很疼爱比吕希呀。」
因为楼下的声响而醒来的游马,在棉被上伸了个大懒腰。原本应该盖着的薄被子,在遥远的房间角落缩成一团。好热。觉得实在太热的游马下楼想喝杯水,只见志乃手肘抵着圆桌,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怎么了吗?有谁来过吗?」
游马是因为玄关开阖的声音而醒来。
「是呀,是朱鹤。」
「那是谁啊?」
「什么谁,就是巴流的掌门人呀。」
志乃抬起了似哭似笑的脸。
「他说了什么让人不快的事吗?像是包庇鹤了先生的过错之类的。」
「你在说什么傻话呀?他来是为了你呀。」
「呃,我?」
虽然已觉得包围网逐渐缩小,但看来终于是被发现了。游马一屁股在志乃身旁坐下。
「我父母会来……这里吗?」
「他有说目前还不会跟东京那边讲,似乎是行马少爷对他说了不少威胁话。说什么如果敢那么做,令尊就会拿着日本刀杀来。真是怪孩子呀。朱鹤他呀,说游马同学如果不回东京,行马和真由子也不能立下约定,所以是来探听你的意思的呀。」
游马心想,就算问了我也不晓得啊。
「不过,志乃小姐,我觉得……」
只说了这些感觉太可疑了。
「不必担心,我什么也不会做的。我只是稍微想了一下比吕希的事呀。因为他去世当时的事,我总觉得很奇怪呀。」
「不是交通事故吗?」
游马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