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马先生是明年成人式吗?」
「大概吧。」
「真好啊,可以参加。我会来看的。」
收到这么天真的声援,游马也无法说些有的没的了。一想到明年自己是否要在京都迎接成人式,便被迫重新意识到自己半调子的处境。
「啊,是学长。」
佐保在拉完弓的一群人中发现了熟人。经过简单的介绍,游马趁佐保和她那位学长聊天时间道能否借一下,便借了对方的弓。不管怎么拉,都无法完全拉开。一问之下,这弦的磅数和游马半年前拉的一样。不过稍微偷懒没练习,居然就退步这么多,让游马很震惊。
「那个,桂木同学。」
「叫我佐保就好了。」
「那么,佐保,能不能介绍个弓道场给我?最好是我也能去学的,可以的话希望能出借弓。」
「好呀,我去找个人问问。」
「还有,佐保,送你戒指的就是刚才那个人?」
「戒指?」
「就是在学校和室榻榻米缝……」
「啊啊,那个呀。」
「那是很重要的东西吧?是那学长送的?」
「咦咦?」
佐保的脖子几乎弯了九十度,接着仿佛在测试能不能更弯般又是一声惊呼,才红着脸说否认。那是他们第一次相约出门,之后两人便不时见面。可说是游马的春天来了吧。
可惜的是,在御所樱花树下的赏花茶会——幸麿的提案没有实现。幸麿本身在新学年十分忙碌,哲哉也因为正逢搬迁旺季,还被兄长威胁说要是敢休假就开除,而不稳也不知怎么地排满了法事。加上收到行马联络说,母亲要趁着开学典礼上洛赏樱,因此万般嘱咐游马这时期绝对不能去观光景点。
因为如此,今年的樱花只有在天神川的河堤上,与自称伊织且性格内向的少年一起赏眺。
这孩子似乎真的姓宫本,本名宫本一郎,但自从有次在选举海报上看到同样名字,便不再说本名了。
「因为不帅。」这是他的理由。
「根本就没有很帅的政治人物吧。」
游马要求伊织沿着河川来回跑十趟,因为武道的基础就是要先锻链体力。这孩子看起来如此瘦弱,让人不禁担心会不会被竹剑敲到后就成了两半。游马说想握竹剑就先要跑,但是才跑了要求的一半练习量,他就回来虚脱似地坐在游马身旁。
「已经跑不动了……」
「真是软弱的家伙……」
「师父,那是什么?弹弓?」
游马从方才便一直用双手拉扯着粗橡皮。
「要是打死鸟的话会被骂唷。」
「我才不做那种事。这叫橡皮弓,是用在练习拉弓的。」
他惊奇地把脸探过来,游马则基于危险把他的脸推回去。橡皮弓是从初秋时栞菜寄来的箱子底部挖出来的。毕竟没办法把自己的弓偷偷地从东京拿来,因此便靠这东西想办法回忆已经快忘记的动作。历经近半年的空白,自从在三十三间堂突然摸到弓那次起,便非常想拉弓。护指皮套则已经要行马在春天时带来,弓箭则向佐保介绍的道场借用,趁没有任何人的时候悄悄练习。
五月的连假中,在市内有佐保的引退比赛,加上没有晚报要送,于是游马便跟着出门,在射箭场旁观战。佐保紧盯着箭靶时凛凛的侧脸教游马莫名地心动。突然间,游马回想起还小的时候,曾对弥一射箭时褪下上半身和服的模样产生单纯的感动。
佐保无法在比赛中拿下好成绩,那一天她在学校的弓道社团活动便结束了。她说从明天起要专心准备升学考试,而且想上东京的大学。
「何必呢,京都不就好了,东京只是杀风景的地方。」
「是吗?」
「到处人挤人,废气超多,还有很多坏男人。我家师傅还说过,如果没什么特别理由却跑去东京,会没有亲事对象。」
「那样呀。可是,我好想加入栞菜小姐说的那所大学的弓道社喔。」
游马感到沮丧,因为佐保说的就是去年游马落榜的大学。栞菜大概会很开心吧,她总是称赞着说佐保是个好孩子,而且很有发展潜力。女生之间的感情常常都很好。
「被甩了吗?」
游马一回头便发现伊织正抬头看着自己。最近只要回过神来,这孩子就在游马身边晃来晃去。虽然他不上学的事教人头痛,但如果有「东京有名的古武道宗家」愿意照顾的话,那就允许他去那学习吧——听说这是宫本家家族会议的结论。尽管觉得这误解也太太了,但既不知道问题根源,他又像个内心受创的少年,因此游马也无法对他太冷淡。
「是被甩了吧。因为佐保姐姐要丢下师傅跑去东京呀。」
虽然这话点得很伤人,但是佐保的回答更造成游马的打击。
「怎么会,伊织你误会了啦。我们又不是在交往的关系。」
是那样的吗?事情到头来,只有游马自认为佐保已经是自己的人啊。的确,一月那寒冷的天里是成功在佐保肩膀披上连帽外套,之后也好几次一起出门,但是从不会清楚表示「我喜欢你,和我交往吧」。尽管游马认为那种事不说也没关系,但看来佐保也和小翠一样,不允许暧昧不明。
佐保越想越闷,便挥挥手说要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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