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因此要花些时间。或许是因为穿着不习惯的服饰而对脚下感到不安吧,她们安静慢步的模样反而显得庄严。好不容易来到游马手上的是天目形的粟田烧。细小的裂痕给人历史悠久的感觉,稳重的卯黄色表面能衬托出茶的绿。还真像公家之人的喜好。
「这颜色真漂亮,很有质感呢。」
奈弥子全心在欣赏游马的茶碗,接着仿佛忘记俗世般仰望头上的红叶。正巧一片比婴儿的手掌更小的红叶一会儿露出背面、一会儿转到正面地飘落下来。奈弥子想接住于是伸出了手,而那片叶子仅是轻轻溜过,飘入了白天目里。
「啊——!」
游马低声叫了出来。奈弥子屏住呼吸,哲哉、游马以及不稳,一时都沉默望着茶碗中那鲜艳的色彩。
不久后古筝的演奏结束,接着是身着水干的少女要跳今样(注79)。屋子里是幸麿正帮少女戴上乌帽子。身旁还配着剑,也就是所谓白拍子(注80)的舞。
拖着长袴的少女站到屋子中央,并取出蝙蝠扇。一旁按下录放音机的按钮后,便唱起了歌谣。
「这是代表静御前(注81)吧。」
不稳和奈弥子彼此点了点头。
结束一段工作后,看来疲惫的幸麿走进庭院,而奈弥子则起身和他擦肩而过。她似乎想替亭主点碗表达谢意的茶。
「只有幸麿先生喝就太狡猾了,我也想暍奈弥子小姐的茶!」
正当哲哉耍脾气时传来一声「不好意思」,只见出现了两名栞菜。游马揉揉眼再看一次。原来是有两名穿着袴裙的女性,定睛一看,站在前面的似乎是之前在幸麿任教的学校里遇见的少女。
「我叫桂木佐保。」
她抱着长长的弓箭袋行了个礼。
「当我找不着入口四处张望走动时,正巧遇见桂木同学。」
如此说道的栞菜手中拿着两把竹剑,真是勇猛的两人组。
「因为老师说练习结束后就直接用练习时的样子来。」
佐保摸不清状况就来了。
「游马少爷,请问栞菜送来的和服去哪了呢?受邀来茶会却穿成这样,实在太不成体统了吧。诸位都穿着和服……」
边说边环顾四周,不稳和哲哉的僧衣与袴裤先不说,幸麿那戴上乌帽子的狩衣打扮,还有穿着桂或巫女装扮的女高中生们,正巧又看到在舞台上跳舞的白拍子,因此令她有些混乱地接不下话。
「看吧,这些人很怪吧。」
游马想得到栞菜的赞同,但只见她摇摇头说不。
「什么奇怪……绝对没有那回事。掌门人每次进行仪式时也会穿直垂(注82)。只是因为太过艳丽因此让我有些吃惊……那、这位是?」
「唉呀,真是的,前几天不才在学校见面过嘛?我是今出川。」
幸麿拿扇子指着鼻子微笑,只见栞菜打了个颤挺直背脊,但她仍努力致意。
「那、那时真是太打扰您了。今出川老师……请、请问您是公家之人?」
「唉,怎么可能呀。这时下已没有所谓的公家了。若要说起来,在这年代啊,能如此奢侈过日子的我们每个都像是贵族是吧。」
「是吗。我们的掌门人会说,正因为是这艰困的时代,所以每个人都应当为武士。」
「那种粗暴的事应该不适合吧,和平才是最好的呀。人不是不能忘记游乐之心吗?」
「若只知游乐那又能成什么事呢?武士道绝非是粗暴之道。我认为严以律己并追求人原本的姿态才是武家茶道的本意。」
「栞菜、栞菜……」
游马拉着生气的栞菜的袖子,让她和幸麿分坐两头。
「游马少爷您在这儿这么久了,都没向各位说明坂东巴流的教诲吗?」
栞菜不悦地说道。游马心想,我最好是会做那种事啦。
「别管那个了,这位是不稳先生,是个和尚。」
「只要看就知道了。初次会面,您好。」
「这位是阿哲,做不动产的。」
「初次见面。喏,您看看,这几位先生都还如此年轻,但不都穿着和服吗?为什么游马少爷是这副打扮?是没有时间吗?袴裤的话应该能自己穿吧?」
「是那样啦……可是很显眼,很丢脸吧?」
「用那种样子待在这才是真正显眼又丢脸。」
的确,在这场合只有游马一人很突兀地穿着牛仔裤。但是,这些人不是一般世间的打扮吧?这里才是异常吧?在场的每个人都不正常吧?——尽管游马拼命这么想,但可惜的是他输在人数上。
「游马,和服又不是那么奇怪的东西,是具体呈现日本人美感、足以自豪于世的服装啊。这并不是什么特别的衣服。我倒觉得认为洋服很普通才比较奇怪啊。」
幸麿刻意探头过来插话。
「幸麿先生呀,还在每年教职员会议上提案说把高中制服换成袴裙比较好。」
「唉呀,很奇怪吗?我认为袴裙不是毕业典礼才穿的,应该像这位姐姐这样平日都穿着才对啊。」
「我想我的年龄不到被您叫姐姐,我应该比您的年纪还轻。」
「话是那样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