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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马开口说:
「『三遍淋』是什么意思呀?」
幸麿从怀中拿出怀纸,在上头画上三个三角形给游马看。
「这个三角形是蛇的鳞唷。北条时政有次去参拜弁天神时,从化身为蛇的神灵那儿得到了神托。蛇就是弁天神的使者啦。那时使者掉了三片鳞,北条时政便把鳞片捡回家当成了家纹……就是这么回事罗。」
隔壁桌的高中女生们正嘻嘻呵呵地窃笑着。幸麿转过头去朝她们微笑了一下。
游马不断盯着怀纸看。伸出手,将怀纸转向自己的方向。
「……这个图案,我在茶会上看过。」
「嗯,茶的世界里也常常拿来应用。」
「不是那个,我是说和服背后有这个纹样的中年妇人。她跟一闲堂的那位老太太一起来的,还坐在壁龛前面挑剔人家的花,因为她一直不让开,我们只好一直看着那位妇人背上的三角图案………」
「好无聊喔。」
哲哉把竹签扔到点心盘上。本来干劲十足的,但这下侦探大显身手的机会已经没了。
「没关系啦。一定会有非哲哉出马不可的案件发生啦。」
三人马上跑到长命寺,请不稳打电话给和尚师父。这是为了要问到那天和一闲堂老太太在一起的那群妇人们的名字。得到想要的情报后,由哲哉去调查出她们的住处,再偷偷拍下照片。他侦探游戏玩得很起劲,三天内就调查完毕了。将照片拿到风林堂去之后,里头其中一人果然就是来买茶杓的那位女性。
游马将这些情报告诉栞菜,栞菜再告诉秀马,接着也传达到冰心斋那儿去了,过没多久,武藏茶杓就找到了。栞菜开心地联络游马,告诉他冰心斋找一闲堂老板去谈话的事。
「……是的,真是太好了。虽然是件好事,但还是得去取回茶杓才行。而且也要跟对方道谢。风马大人却说他要一个人去。」
「我爷爷这么说?」
「是的,或许是格外在意那枝茶杓吧,所以不愿意委托给别人,坚持要自己去。」
祖父风马自从知道武藏茶杓不见了以后,就一直病倒在床。就算是这样,一听到茶杓找到了的好消息,马上从棉被里跳了起来,大喊:「真的找到了?」而且还不肯让秀马去取,说要亲自到京都去检查是否为真品。栞菜和弥一虽然说要跟着一块儿去,却被一句「回去做你们自己的事!」给骂得缩回去。
「喔——那,什么时候要来?」
「明天。」
「明天?可是,爷爷不是一直到昨天都还卧病在床上吗?」
「正是如此。所以才更是担心。他老人家还认为自己的身子就和病倒之前一样健康。但是,事发之后约两个半月,他都一直是病倒的状态。突然就要自己一个人到京都去,真的是太乱来了。」
「阻止他啦。」
「劝阻过了。但是他完全听不进去。现在我正在买车票。早上九点过后他会搭乘新干线希望号,十一点二十三分到达京都。到时就麻烦您了。」
「咦,麻烦我,什么意思啊,这跟我没关系吧?」
「只要默默在一旁守护他就可以了。游马少爷您一定不会认为自己的爷爷重病昏倒在京都路边也无所谓吧?他坐的是第九车厢,请不要看漏了喔。」
游马还在家里时,风马不但早就被怀疑可能已经痴呆,而且最近这阵子也没做每天早上的晨间体能训练,整天卧在床上。突然就说要独自远行,就算不是爱操心的栞菜也会觉得不安。心里虽然觉得秀马和公子竟然答应让风马一个人出门,但在中午前的十一点二十三分,游马已经在京都车站的第十四月台上了。
月台上纷纷嚷嚷,在这种状况下,若对方并没打算也来寻找自己,那几乎不可能找得到风马的身影。他这时才发现,京都现在正处于观光季节的最高潮。
栞菜告诉他的希望号已驶进车站月台。游马从稍微有段距离的地方,交互观察第九车厢的两个出口。观光客压倒性地多。背着后背包的年轻人们,还有因为是京都所以穿着和服前来的女性们,每个都是走上月台后便停下脚步,东张西望。因此有一大堆的人堵在月台上。
相对地,提着小型手提箱的商业人士在一瞬间便确认好方向,接着便完全不必再往上看,快速而俐落地走着。一边在混杂的人群中见缝插针地快速通过,一边摆出「真受不了」的表情朝电扶梯前进。这时,手提箱勾到一位步调与他相异的老人衣袖。身着和服的老人,就这样从手扶梯的行列中被推了出去,在阶梯上摇摇晃晃站不稳身子。游马冲上前,扶住他的肩膀。
「……喔喔,这不是游马吗?还好有遇到你。」
风马并未显得特别惊讶,把平底东口袋交给游马拿,自己则以双手抓住扶手,一步一步走下楼梯。难不成爷爷不知道我离家出走的事吗?还是真的痴呆了,所以搞不清楚状况也说不定?游马一边怀疑着,一边和风马上了计程车。
「先去吃中饭吧。」
风马这么说了,于是便在途中先吃了乌龙面。
宗家巴流的掌门人,住在离京都御所不远的今出川沿岸。若和游马的老家、也就是坂东巴流友卫家的腹地大小相比,少说也有三倍以上。茶室大大小小加起来一共有十间,茶室前后的茶庭也相当宽广。最具历史渊源的茶室,是从流派祖师朱善开始,一共跨越三代之久才建造完成的「不识庵」,这是一间以最薄的柿板作为屋顶、只有四张榻榻米大的茶室,设置于茶庭边、可站着走入的桧木前门,同样也是知名的巴流象征。
现在,风马正从外头的大门进入,踏过长长的石板路,朝外侧玄关走去。游马在大门前让风马下车后,就直接坐着计程车回高田家了。下午他得去送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