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背了黑锅吗?不帮他洗清罪名的话,那他不是很可怜吗?」
「不,那家伙不会有问题的。反正他真的偷了茶杓,那到底是一根还是两根,其实也没有差别了。」
「那有跟他说过吗?」
「啊,没有,没有,我没遇到过他。我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没错没错。我想那孩子应该也会这么说的吧。」
实际上,在乌龙面店向游马坦白一切时,游马的确是一脸惊讶地这么说了。反正他也不打算回家,帮忙背黑锅也无所谓,但交换条件是要将跟自己见过面这件事情保密。
「我想他应该会觉得爷爷光明的晚年生活,远比自己微薄的名誉还来得重要吧。」
「真是个有男子气概的孙子呐。」
「跟我很像吧。」
一脸满足地笑了一会儿之后,风马倏地重整了态度,说:
「我会特地跑来这里,告诉您这么羞耻的事,正是希望您能在我死掉之后,帮忙回复我孙子的名誉。要是永远都被人家当成小偷的话,那就太可怜了。虽说如此,到时我也已经没办法替他作证了。所以,在我死了以后,请把这件事告诉我儿子。我想应该不用再等多久了。」
说不用再等多久的风马,当天一离开巴家大门就昏倒了。游马送完晚报,回到派报所的时候,接到惊慌失措的栞菜所打来的电话。她又急又气地尖声嚷嚷着,听不出个所以然,不过风马似乎是在要搭上巴家叫来的计程车时,突然失去意识的。于是就这样被载到附近的医院去了。
「游马少爷,您到底是在做什么呢?我明明都那样拜托您了。现在夫人正往你们那边去。在夫人到达之前,麻烦您一定要好好照顾他喔。」
到了栞菜告诉他的那间医院,在病房门口真的有一张写着「友卫风马」的名牌。因为有巴家的人陪在风马身边,让游马想进去却又不敢进去,只能在走廊上晃来荡去、东张西望。有位穿着和服的男性在病房进进出出,从游马的面前走过好多次。看来只有他一个人,并没有其他随行者的样子。
「不好意思,您是否就是坂东先生的孙子呢?」
眼神交错了数次之后,那个人开口问了。游马没有回答,只默默低着头。
「来来,别站在这儿了,请赶快到您祖父的身边去吧。不过他已经睡着了。」
这个人并没有对游马问东问西,大概是不想吵醒风马吧,他用宛如喃喃细语般的音量,诉说事情的始末及风马的病情。风马在床上紧紧握着茶杓的共筒。
「无论如何他就是不肯放手。茶杓又被称作『茶人之刀』,看到坂东前代掌门人的样子,真的让人深表赞同啊。」
游马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祖父容貌。什么刀嘛,什么武家嘛,说的话跟做的事情根本完全不一样,令他错愕不已,但姑且是没什么大碍,让他松了口气。
「不好意思,我得回去了。我想家母应该马上就到了。然后,那个……说这种话您可能会觉得我很奇怪,不过因为有些不方便,我有来过这里这件事,可以请您保密吗?」
这位十分稳重优雅、和善温柔的青年,定定地望着游马的脸看,好像要仔细思考一下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样的要求似地。
「少主没有来过这儿。我谁也没有看到。是这样对吗?」
游马「嗯、嗯」地点头。
「虽然叫我这么做,但您真的是担心祖父才跑来的呐。看您一身的汗。」
语毕,露出微笑。
「好温柔善良的人啊。我们家的少爷也是如此喔。对老年人都很尊敬重视,大家都很疼他。为什么会那么早就过世了呢……」
他叹了一口气。
「啊啊,对不起。竟一个人自语自语起来了。我想起来了,记得第一次看到少主您时,是我家少爷还很健康活泼的时候。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不知有多少年了。」
可以的话,那天的事游马根本不愿意去回想。但说到这个,在那个时候把因为气氛尴尬而沉默不语的宗家少爷及游马一起叫到庭院去的,说不定就是这个人。
「少主,您长大了呢。」
他以仿佛是祖父望着孙子的眼神看着游马,接着竖起食指放到嘴唇前,表示会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