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逆雨向前,粗茶一服! 第五章 友卫家茶杓箪笥之段

争不但场面难看,也会让坂东巴流的名声留下污点。我搞不好是太过心急了,竟在刚才那间古董铺乱了方寸……」

  栞菜不安地低头沉思。虽然这并不是栞菜一个人就能判断的事,但以最近家里的状况来看,就算告诉秀马事情的推演经过,也只会让他认定内贼一定就是游马而已。

  前警官、现「武家茶道坂东巴流」掌门人友卫秀马(四十九岁),于○月×日,取出保管于自宅内的日本刀,亲手将自己的长男砍杀成重伤,警方当日即以违反枪炮弹药管制条例及杀人未遂的罪名予以起诉。

  如果真的搞到这种地步,不仅整个流派面上无光,甚至还会导致存续的危机。栞菜一想到这儿便身子发颤,打了个哆嗦。

  「也不能跟老妈说喔。她那个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老爸保密的。也不能跟弥一和爷爷讲。」

  其实栞菜才是最不擅长保密的人,所以游马是千交代又万叮咛,要她绝对要把跟自己见过面的事当作不能说的秘密。栞菜没有自信似地叹了口气。

  「我会努力看看。总之,得先找到茶杓,让掌门人消气才行……」

  因为行马还得上课,两人得在当晚便返回东京。搭乘计程车回到饭店后,将行李整理打包,办理退房。游马说不出「那就掰掰罗」这种话,也跟着一起到车站去了。

  从计程车车窗向外眺望,京都的夜晚显得十分幽暗。没有繁华的商业街道,也没有高楼大厦,灯光的数量自然就被局限住了。对已经习惯东京四处可见之闪烁霓虹灯的眼睛而言,看起来就好像全京都的店铺都已关店歇息了。

  就算如此,栞菜还是眼尖地找到一间夜间仍在营业的店铺,她拜托司机:「请稍微在那边停车一下。」一个人下车跑了过去。回到车上后,她将全新的行动电话交给游马。

  「请把它收下。是预付卡式的。」

  刚才在餐厅里,他曾提到自己的手机电力用尽后就这样一直摆在房间角落,因为电话费明细表会寄到家里去,所以他不想继续使用。

  「我一定会洗清游马少爷的污名。请暂时先忍耐一阵子。」

  栞菜本来就像是古装剧里的角色了,她离别时的话更是有古代侠女的味道。就算在新干线车窗的另一边,她还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月台上的游马。行马则是「呼啊——」地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用手指揉着湿润的眼眶。哔哔哔哔哔哔哔,列车发动的警示音响起,不久列车的车门静静关上,两人的身影也开始朝着黑暗的另一边滑行而去。

  游马被留在四下黑暗但唯有一处显得特别苍蓝明亮的月台里,他全身无力地瘫坐在长椅上。这一天好漫长。他连动都不想动了,甚至有想要直接就这样睡下去的程度。

  就在意识朦胧的当儿,响起了不熟悉的电子音乐声。他朝周围东张西望了一阵子后,才想起那是栞菜买给他的行动电话声。有封简讯寄来了。

  加油。栞菜

  似乎是从行马的行动电话传送的简讯。

  栞菜自己曾说过讨厌行动电话,所以并不会带在身上。她应该也不曾打过简讯。而这样的她,刚才应该是在摇晃不已的新干线希望号列车的座位上,让爱困的行马一个字一个地教她输入,才好不容易打完这几个字的吧。

  游马出神地直盯着映照出短短讯息的小小画面,直到荧幕背光消失为止。

  虽然没办法清楚说明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那天晚上,游马是从京都车站走回叠屋町的。并不是舍不得计程车钱。因为就在不久之前,他领到九月送报打工的计日薪水,还出得起区区的计程车钱。身体疲累不堪,心里也很想立刻回去窝在棉被里。尽管如此,他还是一步步地慢慢踱步回去。

  说不定是因为回去会见到高田家的人们,而让他觉得心情郁闷。被他瞒骗,一定会不高兴的吧。虽然觉得非去跟他们赔罪不可,但脑子里却想不出该怎么解释才好。当然也不能因为觉得太麻烦了就直接人间蒸发,从离家出走后的暂时居所再次离家出走。他想晚一点回到那儿,便尽可能地慢慢走,却看到对街有骑着脚踏车巡逻的员警。哎呀,要是连在这里都要被讯问盘查,那就头大啦,便急忙挺胸快步向前。要不了一个钟头,就到达高田家了。

  本馆的后头隐约露出灯光。别馆那边则是暗的。志乃应该已经睡了吧。游马小心不发出声响,悄悄地打开门锁,进到屋子里,爬上二楼。楼梯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志乃应该注意到了吧,但她却没有要上楼的样子。他看到志乃没有要上楼来,这才安心地铺床就寝。

  明明很累,却怎么也睡不着。

  究竟是谁呢……他开始思考起来。是谁将那枝武藏的茶杓给偷走的呢?不是我偷的。行马只把庆喜的茶杓拿出来而已。从那个反应来看的话,也不会是栞菜。也不是父亲秀马或是母亲公子。风马爷爷则因此震惊到病倒的程度,所以也不是他。弥一怎么说也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吧。那就是门生当中的某人了。是不是那个老是以连游马的房间里都听得到的大音量在讲述茶道具价格的大叔呢?不对,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偷的,但游马离家当日的白天确实举办过茶会,应该有许多客人。那么热的天气里还特地出门跑来喝茶,实在不寻常。说不定这其中就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

  他们说小孩子不能进仓库。但越这样说就越想进去乃是人之常情,他曾经以捉迷藏为由,跑去躲在壁柜的角落里,却被大人发现而遭到一顿叱责痛骂。自从他因此事而被扔到隔壁的寺院之后,游马就再也没有去仓库偷看过。但再怎么说,当年连小孩子也能轻易进入,仓库的戒备未免也太过松散。就连现在都能让行马悠哉悠哉地跑进去,可见跟过去也没什么不同吧。

  听栞菜的口气,消失不见的似乎只有茶杓和共筒而已。而游马手上也只有庆喜的茶杓和共筒,犯罪手法是一样的。但是,若从许多不同人物那里听到的话来判断,茶杓这种东西得要备齐木箱或附属品才有它的价值,虽然只有游马不晓得,但看来此乃这个业界的常识。这样说来,将木箱留下没带走的犯人并不是茶人罗?会在友卫家走动却不是茶人的人,那就是剑道或是弓道的老师了。武学的段术相当高,却对茶道完全没辄的猛将,当然也是有的。

  就算找出犯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