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也吃了,真是厚脸皮之类的,哎,大致就是这样的意思。」
「阿哲,这样想会不会有点过于偏执了啊?」
「我说的绝对不会有错的啦。」
那么,当决定让游马一起同住的时候,志乃会向他道谢,这之中的含意是否也该重新思考才行呢?
「嗯——我想志乃阿嬷应该不会这样喔。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却是一个性子率直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喜欢这个茶道教室呀。高田家的伯父也是个直肠子呐。高田家的血缘就是这样的吧。小翠的个性则是介于伯父和伯母之间。」
「阿哲呢?」
「我吗?我自己的事倒是不太晓得呐。大概要看对方是谁吧?不过总觉得如果对方是阿东你的话,话讲得太委婉你一定听不懂的。喔喔,说到这个,跟派报社的大叔见面时,如果他说他会考虑看看的话,你可千万不能傻傻道谢喔。」
「那样说是什么意思呢?」
「他要是没那样说的话,你就说『万事拜托您』就好,把身段放低,把头压低,诚心拜托他。要是他说要考虑的话,那就表示他不愿意用你呐。」
听起来还真像是某种暗号。
「嗯,这是京都人高度洗练的谈话技巧啊。老是发傻呆的话,会被人家笑说是乡下来的人喔,阿东同学。」
看来京都的人似乎特别喜欢称呼对方是乡下人。他们对「都会」的观念一定和游马不一样吧。话虽这么说,原本「都」和「都会」的意思就不太一样了。
「总而言之,你可别把表面话给当真。然后也要双手将薪水奉上,努力让伯母打心底说出你是个不错的寄宿者才行呀。」
真是件困难的事。好不容易买来要给伯母的蛋糕,却给自己吃掉了,更是粗心糊涂。
在微暗的寺院境内,小直正一个人和电池驱动的怪兽对手互相战斗中。
「嘿,小直,吃饱饭了没呀?你爸爸他在吗?」
「超人光束——!」
小直以手臂在胸口前交叉成十字状。
「唔!中招了……不对啦,可以帮我叫你爸爸过来吗?」
「满恩满恩!」
「你这孩子,才夸你一次,最近就净会说这句呐。」
「爸爸,满恩满恩。到老爷爷那里满恩满恩……菩萨!」
「听不懂哩。」
游马这时才初次意识到,这个叫小直的小男孩,就是不稳的儿子。
「该不会连老婆也有吧?」
「当然有啊。之前也见过的嘛。」
「有这回事吗?」
的确,他知道在这间寺院里有位女性,印象中就是小直的母亲。虽然游马心中曾推测她是不稳的姐姐还是妹妹、或是亲戚中的某人之类的,但却从来没想过她会是不稳的妻子。因为在游马的认定里,身为僧侣的不稳还是独身。
「不稳住持看起来那么古板,还以为他对恋爱或是结婚这一类的事情没有兴趣呢。」
「你在说什么呀?那样寺院不就没人继承了吗?告诉你一件事,你可别讲出去……」
哲哉朝周围东张西望了一下,压低声音说:
「不稳住持虽然长得那个样子,但以前好像很有女人缘喔。谣传有个固执的女人对他死缠烂打紧迫不放,他被逼到只剩加入自卫队或遁入佛门两条路可选的地步,所以才逃进佛门当僧侣的。要是没有那个喜好特殊的女人的话,说不定现在就没有六角坊不稳和尚的存在哩。喔喔,原来是这样啊!我现在才发现,不稳住持会对六条御息所那样执拗的女人表示同情,说不定就是因为过去的影响喔。真是耐人寻味。」
哲哉一个人在那儿有所领悟时,不稳的妻子出现了,她说不稳出门去帮丧家彻夜诵经。
「不好意思呐。有通电话打来,说正田家的老爷爷在凌晨天刚亮时过世了。要趁今晚彻夜念经守夜,所以才急急忙忙的就……」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没办法。」
哲哉决定放弃,与她道别后,摸了摸坐在寺院门口的小直的头。
「以为你什么都不懂,不过你好像又懂呐。小直,你爸爸真的是到死掉的老爷爷那儿念满恩满恩菩萨哩。」
「咻哇——企!(注39)」
小直像超人力霸王般深深点了一下头后,便高举双手冲了出去。
「尽管如此,还真是稀罕呀。竟然有丧事。」
寺院的附加价值就是彻夜诵经的葬礼。所以哲哉这话实在奇怪。
「阿东你知道这间寺院的名字吗?」
「长命寺。」
「没错。所以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檀家们,不管哪个都是长命百岁,在老爷爷老奶奶之间可是相当有名呐。因为都没人过世,所以和尚也闲着没事,就把这些一直不死的老先生老太太聚集起来,一起做茶道的练习。这茶一喝下去啊,既不会老人痴呆,对身体也有益,大家就变得越来越健康有活力,反倒更是死不了啦。」
哲哉楞楞地向上看着暮色渐浓的天空。
隔日,实在是没办法了,游马只好自己一个人再到寺院去。他逮住葬礼结束、刚回到寺院的不稳,和他谈谈送报纸那件事。不稳表示,若是这样的话,请他下个星期一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