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屁股说声再见掰掰、好自为之,哪有人这样的?这是要教我怎么办?我可是口袋空空啊。」
「你不是有根值一百万还两百万的茶杓吗?」
「那个……那,练习呢?小翠暂且不提,我们不是讲好在这个暑假期间要多少提升一点水准的吗?」
「嗯,已经不必了。」
萩田难以启齿似地,又重复说了一次「你已经不必管了」。
「那就老实讲好了,我对你有点失望。钱的事根本无所谓,因为我跟你是半斤八两。不过,我希望你在吉他上面多认真一点。现在弹不好就算了,但与其说希望你能够更加努力求进步,不如说我感觉不到你的热情。虽然没有要你达到吉他之神艾力·克莱普顿或是彩虹合唱团的Ritchie Blackmore那种境界,但你至少应该要把披头四里的乔治·哈里森当作目标来努力啊。」
他也问过久美和小翠的意见,大家都对游马的吉他演奏不抱任何期待。两个女孩们甚至还说:就算游马是个知名的吉他演奏名手,以他的个性而言,也绝对不可能跟他合作。
从外头看到虫笼窗时,游马心里还觉得那看起来就像牢笼似地。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正从窗棂的隙缝间怨恨地朝外窥望的自己,就像囚犯。这间面朝马路的房间是天花板较低矮、铺上原木地板的杂物间,游马就站在收纳整齐的木板拉门及榻榻米这类冬季才会用到的家具之间。
昨晚,被萩田判处死刑后,一直到最后他连一句话都没吭。反倒是萩田过意不去而东聊西扯地朝他搭话,但游马都不回应。早上起床后,也不想走出房间去吃早餐。都被人说「你给我滚出去」这种话了,怎么可能还笑嘻嘻地围坐在餐桌旁吃饭?
丢下一筹莫展而心神不宁的游马,萩田和久美似乎已经要出发回东京去了。可以听到久美在道谢、还有来送行的小翠和小翠的妈妈要她们路上小心一点的说话声。萩田发动引擎。感觉不到有丝毫犹豫,车子向前驶去。转瞬之间便已听不到引擎声了。
游马离开窗边,回到里头的房间,盯着自己的背包。
「离家出走也挺开心的嘛。也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吧?我想你老爸应该会叫你回去吧。」
昨晚,萩田对沉默不语的游马这么说。当时他虽然绷着一张脸不予理会,但事已至此,果然还是只能这么做。他一屁股坐下,将背包扯到自己这边来,拖拖拉拉地从中取出手机。只要打电话回家,虽然多少得挨一顿怒骂,但起码一定会有人说出「赶快回家」这样的话吧。茶杓还留在手边。只要这样告诉他们,他们应该会松口气,把新干线车票钱之类的送过来吧。就算难堪,现在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但就在这样说服自己、紧握住手机的时候,他才发现一件事。
到了京都后就一直放着没管的手机,电池已经没电了。也没有充电器。「啊啊,我都忘了。」就在这么想的下一个瞬间,力气便从全身的肌肉里被抽掉,游马整个人瘫倒在榻榻米上。
当然,只要冷静一想,就知道还有很多条路子,像是打公共电话,或是跟高田家借电话等等。但是,被逼到走投无路、手足失措的悲惨现状,命他顿失耐性,之后也不知过了多久,虽然自己觉得已经过了一段很长的时间,但恐怕只有十分钟左右吧,直到外头传来「碰!」的声响之前,游马都一直在逃避这个现实世界,整个人只剩一个虚空的壳。
那记声响,是汽车车门关上的声音。喔喔,一定是萩田他们反悔所以驱车折回了。现在的话,我还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游马总算是撑起沉重的身子,爬也似地靠到窗户旁边。
不是萩田的车。是车体从右到左写上「高田叠店」的白色厢型车。高田先生从驾驶座下车后,绕到车子后头,开始将货厢里的榻榻米拉出来。他的穿着打扮与之前没两样,嘴上还吹着口啃。口啃的旋律竟是年轻偶像歌手的歌。这个人的年纪恐怕和游马的父亲差不了多少,但无论是外型还是心情,都年轻得多了。一开始看到他时,甚至还以为他是跟小翠年纪差得比较多一点的哥哥。
眺望着这个场景大约五秒左右,游马关掉房间里的冷气,踩着吱吱作响的楼梯下楼去。
「我来帮忙。」
「喔喔!」高田回答。
将货车上搬下来的六张榻榻米叠放在工作台上后,高田朝屋子里头大声吼,要里头的人倒茶过来。他坐到椅子上,点了根烟。小翠的母亲将整个玻璃壶的麦茶端了出来。
「身子好一点儿了没呐?」
以她看着游马这么问的情况来看,应该是以为他身体有不适,所以才没有去取用早膳。不跟着一块儿开车回去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她马上就又退回房内,抽完烟的高田则开始动手剥除榻榻米边缘的边布。本以为他拿着尺规之类的用具要测量长度,结果却是拿着一把大型利刃,从榻榻米边缘下方滑过去将缝线切断。
「那个……」
不知该做什么好,只能傻傻呆站的游马,鼓起勇气试着开口。他先深呼吸了口气,说道:
「我有个不情之请,望您能答应……」
高田手上的动作倏地冻住,抬头看向游马,以粗嘎的嗓声回道:「你说啥?」他手上握着切割榻榻米用的利刃,正闪着骇人的刀光。
「不,我是说,那个……虽然这样实在是很厚脸皮,不过是否可以让我在府上再多留两三天呢?」
「咚」地一声,利刃的尖端落到榻榻米上,回到原先的作业程序。
「好啊,小翠有来问过。问说能否让你多待个几天。」
从之前的状况来看,小翠不可能会对游马抱有好感,她大概是基于同情,才会去向双亲提出请求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
榻榻米的边布已经剥掉,开始剥除榻榻米的表面。
「你跟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