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 「是喔。」
「当然,茶杓这项物品,也有其他要讲究的地方。虽然很难仔细说明,不过刚才我得以一窥究竟时,是真心觉得很棒。就算不问是谁的作品,也已相当满足。就是因为这样,才会忘记要询问此事。当听到『野分』一词时,脑子里真的感觉到仿佛有轻风吹过。这可不光是因为品牌,而是因为这枝茶杓所具有的『力量』吧。东同学希望有人愿意买下,是以它的艺术价值来衡量的吧。所以说要两百万日圆。」
「没错。」
若真能这样,对游马来说是再好不过了。要是说出这是德川庆喜的作品,搞不好就被怀疑、调查,更惨的结局就是被迫通知家人处理,那就头大了。
「虽然如此,以茶杓而言,这是件困难的事。只要是有眼光的人,当然是会以茶杓的艺术价值来判定它的价格,但无论如何还是要先有个名号才行。若是没有名号,再怎么杰出的作品,也无法超越竹制工艺品的界限。」
「那……该怎么做才好?」
「使用它。东同学您只考虑到它的金钱价值,却没有实际使用来点茶饮用对吗?其实这才是几百万日圆也换不到的真正价值。您了解吗?茶杓这种物品,是用来引出茶之本质的。不是拿来买卖,也不是拿来存放在保险库,更不是拿来陈列观赏用的。要在茶会席间才能展现它的价值。我会用这根茶杓招待您喝美味的茶,所以下周请您带着它来帮忙举办茶会。这么一来,您应该就能稍微体会到引出茶之本质是什么样的意思了。」
鬼才想要去体会那种东西。游马在心中咒骂着。光是说教还不够,还要叫我喝茶,什么东西嘛。茶这玩意儿从一生下来就一直在喝了。在坂东巴流里,甚至还说掌门人的孩子是「喝绿色的奶水养大的」(虽然是骗人的)。自己可是好不容易才从那种世界里逃出来的。
或许是从游马的表情看出他的想法,不稳把他拉到寺院本堂里,从堆积如山的供品当中选出一对绑在一块儿的酒瓶,将包装纸撕掉。
「若当下有困窘之处,就请将这收下吧。应该会比较容易换到钱才是。」
这种东西要去哪里「比较容易换到钱」?既然要给的话,还不如给个一千或两千日圆的现金,还比较值得感谢呢。
抱着被迫收下的酒瓶,踱着步子朝寺院大门走去。还是别理那个和尚了,应该到当舖或是古董店绕一绕才是。那么,就需要一份地图。若向小翠借,心里总觉得不甘愿,还是向师傅或是志乃借吧……因为正在思考这些事情,所以让他晚了几步才发现响了好几次的喇叭声是对着自己按的。高田叠店的白色厢型车打横开近大门前面,师傅从车窗探出头来。
「阿东同学,你在这里呀。早上得去搬榻榻米。快点坐上来呀。」
记得他曾说过拒绝收他当徒弟的。
「我们家老妈子叫我要这么做呐。」
所谓的「老妈子」,在这个场合似乎是指小翠的妈妈。
不打算雇用也不打算教导工作技术,就这样把什么都不做的年轻人带进家里,附近的人会以为是小翠的缘故。会导致女儿在外的风评产生瑕疵。也不是来这里求学的学生,说是寄宿也显得不自然。这时候表面上就要说他是东京那儿靠关系来拜托照顾、性格有点不良的男孩子。于是就决定这么做了。
「如果有人问的话,阿东你就这样说喔。」
为了符合这个说法,还是让他搬搬榻榻米做个样子比较好。
他对「性格有点不良的男孩子」这个说法有些在意,但这大概是头发颜色造成的吧。唉,算了,游马心里这么想着。现在光是有人正在等待自己这件事,就让他感觉像是被拯救了。毕竟两天前才刚被同伴们宣告「已经不须要你了」。
坐进副驾驶座的游马,将他抱着的酒瓶拿出来,说:「那个,这是一点小意思。」
「要给我的?」
高田一边踩着油门,一边朝旁边瞥了一眼。
「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懂事呐。」
并非如此。他只是觉得这比拿去换钱容易罢了。
「那间寺院的住持,不是京都人吧?」
「不,听说他就诞生在那间寺院里。你是在说不稳住持吧。」
可是他说话却没有京都人的腔调。
「他是个怪人哩。从跟你现在差不多年纪时开始,大概有十年的时间不知消失到哪去了。之前那个和尚说他跑到西藏还是印度去修行了,但是不是真的就不晓得啦。大约五年前才突然跑回来的呐。」
另一方面,身穿纯棉连身洋装的小翠坐在志乃茶室里的风炉(注25)前。从国中起便开始和其他的弟子们一起学习茶道,不过态度并不怎么严谨认真。真要说的话,其实她是受到甜点的吸引才来的,练习途中觉得厌烦了,就跑到后面的房间看漫画。甚至在去东京之前,就已经有半年没有碰过茶筅了。
「怎么搞的,全都忘光了啦。弄得七零八落的。」
她一边咳嗽,一边拿长柄杓舀取热水。
「不要太勉强啊。打出娘胎以来,你还是头一次独自到远方生活。一定很手忙脚乱吧,会忘了怎么泡茶也是当然的呀。」
志乃不慌不忙地出声安慰,眼光看着可爱孙女的手边。就算是练习了许多年,也不是谁都能记得怎么冲茶的。嘴上说要「学习」却爱来不来的主妇和上班族女性占了大多数。个性较不服输或一丝不苟的人学得比较快,但相对也比较容易发生不知如何融会贯通的情况,反倒是有些人的冲茶手法明明很随便,但心性修养却宛若知名茶匠般杰出。各色各样的人都有。也因为人有各色各样,所以更耐人寻味。一个人所欠缺的部分,只要某日能在自我当中产生探求之心,便一定能够找到并补足。也许是明天也说不定,也许是十年后也说不定,以老师的身分来强求他人产生这样的心境,是不可能的事。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