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击到记忆使者的可能性也很高。她们都不记得自己在那天的那个时间在哪里做过什么事了。」
猪濑平淡地陈述事实。
「那两个人就是你和上仓芽衣子。」
猪濑怀疑芽衣子似乎有所根据,他在这个时间点坦承一直隐瞒的事,意图相当明显,那就是他仍然怀疑芽衣子就是记忆使者,也希望夏生继续协助他。
「立野真和中野纱惠已经忘了面包店员做过的事,似乎也失去了某部分的记忆,但是,失去事件发生当天的记忆的人,只有你和上仓芽衣子而已。我认为你可能目击到案发经过,或者拥有任何线索,所以才会和你接触。」
「但是,我和芽衣子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只是你们的片面之词。」
猪濑用一句话全面否定夏生的话。他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但夏生知道他这次是认真的。
猪濑说的没有错。
她觉得自己和芽衣子都被记忆使者消除了记忆,但她无法窥探芽衣子脑海中在想什么。她什么也不记得,但芽衣子是否真的不记得一切也无从确定。
「在店员失去记忆前的短暂时间内,确认进出面包店的只有三个人──面包店老板的老妇人、你和上仓芽衣子。面包店老板已经在几年前去世,无法消除片山莉奈的记忆,所以她已经被排除在嫌疑犯的名单之外。」
「在那三个人进出面包店的空档,在没有被任何人目击的情况下潜入面包店后离开的第三者说不定就是记忆使者。她在消除店员的记忆后,可能也消除了看见她的我和芽衣子的记忆。」
「你说的没错,那个可能性也无法否定。」
猪濑点头肯定夏生指出的可能性,他是为了表示自己完全站在客观的立场发言吗?
不过,很明显的,他并不支持夏生的说法。
「那也只是片面之词,没有办法因此将她排除在嫌疑犯的名单之外。」
一周前的夏生听到这些话可能会有所动摇,不过,现在的她很冷静。不管猪濑提出怎样的假说,告诉她新的事实,她都已经在心中做出结论了。
「但是,我相信芽衣子,因为她说了自己不是记忆使者。」
夏生笑著说。
「但是……即使她真的是记忆使者,我也不在乎。」
她不会因为她们是朋友,就希望芽衣子不要对她有所隐瞒。
有事隐瞒她也好,欺骗她也无所谓,因为她相信芽衣子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芽衣子是记忆使者也好,不是也罢,只要她没有一个人暗自烦恼就好;只要芽衣子知道,当她想要找人倾诉,想要依赖某人时,自己随时洗耳恭听,永远都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就行了。
猪濑微微张大双眼,阖上嘴巴,沉默几秒之后才说:「是吗?」
他稍微看向下方,用右手调整眼镜的位置。
「我明白了,你真的是她的好朋友。」
猪濑说道。不知为何,他似乎微微一笑。
接著,他抬起头,一脸无奈地耸耸肩膀。
「我想说的话都说完了,这是你听完之后,经过思考做出的结论,所以我放弃了。」
「对不起。」
「没关系。这本来就是我一个人开始调查的事件,我要回归初衷。」
猪濑说。
夏生不认为猪濑会执著地对她死缠烂打,不过他退让得比她想像的还要乾脆,反而让她有点泄气,同时,她心中某处也预料到他会有这种反应。
猪濑今后也会继续寻找记忆使者吧──独自一个人。
「猪濑先生,你不害怕吗?接近记忆使者,代表自己也会被消除记忆的可能性很高喔!」
他尊重夏生拥有不同的想法,接受她的决定,所以夏生无法阻止他,也没有那种权力。
即使如此,她还是无法阻止自己对他这么说,能对他说这些话的人只有她而已。
(如果某一天他真的找到记忆使者……)
他打算说服记忆使者吗?对记忆使者说不应该再消除任何人的记忆……他真的认为记忆使者会听从他的劝告吗?
「就算你真的见到记忆使者,你的记忆可能会被她消除啊!」
说记忆使者很危险、想要阻止记忆使者的他,应该比任何人都知道记忆被消除的严重性,以及自己的立场有多么危险。
猪濑不可能没有思考过自己的记忆被消除的可能性,但他对于调查记忆使者一事却没有丝毫犹豫,这让夏生感到难以理解。
猪濑用一贯温和的笑容回答。
「即使被她消除记忆,只要能和她说话,让她有所领悟,我认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或许是什么也不做让我很痛苦吧。」
猪濑接著说,想要阻止记忆使者的人似乎只有他而已。
在非自愿的情况下被消除记忆的人,连记忆使者的存在都不记得了,所以知道记忆使者的所作所为,能向记忆使者传达结果的人,的确只剩下猪濑而已吧?他是受到使命感的驱使,觉得除了自己,没有人可以阻止记忆使者吗?不过,猪濑却显得非常冷静沉著。夏生知道他阻止记忆使者的意志没有丝毫动摇与犹豫,然而,从他身上也感觉不到必死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