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觉,所以不敢直视芽衣子。
(结果我还是在怀疑芽衣子。)
夏生认为,记忆使者在什么地方接受谁的委托都跟她无关,万一犯了错而受伤,那也是记忆使者应付的代价,也是委托记忆使者的人自己的责任;即使周遭的人受了伤,那也是记忆使者和委托者应该背负的责任,旁人无权置喙。但是,如果记忆使者是她身旁的某个人……
如果是她最重要的朋友──芽衣子,她绝对无法坐视不理。
如果不是芽衣子,她想确认清楚。她不想要心中一直怀有疙瘩。
(对她说我有想要消除的记忆……或是有人希望可以消除记忆之类的。)
告诉芽衣子自己在寻找记忆使者,然后观察她的反应。猪濑期待她做的大概就是这类事吧?
不过,她对试探芽衣子仍然有所排斥。
「记忆使者……」
夏生在理清头绪之前,不小心把话说出口。芽衣子反问:「什么?」夏生连忙摇头说:「没什么。」
她觉得观察芽衣子的反应,用探试性的问法问话,感觉就像是对芽衣子的背叛。
她厌恶自己对芽衣子的怀疑。
如果芽衣子有烦恼,她想要帮助她,想阻止会让她烦恼的事。这份心情再真实不过,然而她却觉得连这份心情都像是在为自己找藉口。
芽衣子目不转睛地看著夏生担心地说:
「对了,夏生,你之前也说过同样的话。」
夏生的心跳漏了一拍。
「……有吗?」
芽衣子指的是她提起莉奈的事情时?还是在别的情况下跟她说过?她在被记忆使者消除记忆之前找芽衣子商量也不奇怪。
夏生不敢问自己对她说过什么话。现在问的话,也必须一五一十地招出关于记忆使者的事。她还没有做好面对芽衣子的心理准备。
「夏生,如果你有任何烦恼……」
「抱歉,今天表姊要来我家,我必须先走了。」
两人刚好走到回各自的家的岔路口。
芽衣子停下脚步,似乎想要继续说什么,但夏生打断她的话,装作没有察觉。
怀疑芽衣子和对芽衣子有所隐瞒,都让夏生内疚得恨不得立刻逃跑。她对芽衣子说再见后便转身跑开。
芽衣子一定觉得她的样子不太对劲,但只是沉默不语。
夏生跑到回头也看不见芽衣子的距离,才拿出智慧型手机打电话给猪濑。拨号声才响一次,猪濑就立刻接起电话。他大概还在咖啡厅里吧?
「我还是没办法继续帮你了。」
猪濑一接起电话,夏生便盖过他应答的声音,连珠炮似地说。
她没有多想,只是冲动性地打电话。
猪濑没有问她发生了什么事,而是用沉稳的声音说:
『你感觉很慌乱。在四个月前,你被消除记忆之前也是这种感觉。』
「我不记得了。」
『你在怕什么?』
「我不知道。」
夏生反射性地回答后才霍然惊觉。
原来她在害怕。
她在寻找记忆使者,所以害怕被消除记忆,害怕面对记忆使者。虽然她不认为芽衣子就是记忆使者,但她知道可能性不是零,所以确认真伪也很可怕,思考确认后的事更令她恐惧。
「记忆使者不会连无关之人的记忆都消除,所以不要被牵扯在内才是最好的方法。再继续寻找记忆使者,说不定连我也会被她盯上。我不想忘记朋友跟家人,也不想被他们遗忘。」
即使向芽衣子确认,知道她不是记忆使者,自己曾经怀疑过芽衣子的事实也不会消失,光是这一点就令她百般排斥。她不想做出任何会让自己与芽衣子之间留下芥蒂的事。
还有另一个可能性──确认的结果,证明猪濑的假说是正确的。
如果芽衣子就是记忆使者,她打算消除知晓这个真相的夏生的记忆──光想像这个「可能性」,就让夏生悲从中来。
她不想让芽衣子做出这种事。
她不想知道任何真相,所以对电话另一端的猪濑重复在咖啡厅里说过的话。
「已经够了吧?如果记忆使者的所作所为对她不好,让她身旁的人去阻止她就好了。这件事和我无关!」
也跟芽衣子无关,她怀抱著想要相信芽衣子的心情说道。
她如此想著──希望可以一直这么想。
夏生说完想说的话,等待猪濑的反应。
猪濑应该认为夏生已经跟芽衣子提及了。抑或者,他已经发现现在离她跑出咖啡厅的时间太短,结果她还是没有和芽衣子提及话题的核心?
无论如何,猪濑应该已经知道夏生并非没有思考过芽衣子是记忆使者的可能性。不过,他没有明确地提出芽衣子的名字;他明明在心中想,如果上仓芽衣子就是记忆使者,阻止她就是夏生的责任。
『真的跟你无关吗?』他只是静静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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