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仍然压抑私心,只接受除了消除记忆之外别无他法的人的委托……一般人办得到吗?当然,即使记忆使者认为自己下了公正的判断,结果其实并不公正或判断错误的可能性也很大。」
「……」
「更简单来说,你把当事人代换成自己。除了消除记忆外还有其他办法,但消除某人的记忆对自己来说是最轻松──倘若自己处于那种情况,我没有自信可以阻止自己,你呢?」
夏生无法回答。
猪濑明明知道她的答案,却毫不留情地趁胜追击。
「如果可以任意消除他人的记忆……只要消除一点点对方的记忆就好,自己失败再多次都可以重新来过。当然,擅自消除他人的记忆是不对的事,不过,对或不对只是伦理上的问题,你有自信能战胜那样的诱惑吗?」
自己犯下无法挽回的错误,希望对方忘记的时候。只要消除一点点对方的记忆就好,如此一来就可以重新来过。在那种状况下,如果自己拥有消除记忆的能力──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消除对方的记忆……
她会对抗那种诱惑,贯彻正义──这种话连三岁小孩都骗不倒。
根本没有人办得到吧?
什么是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每个人都会犯错。
有时候明明知道不正确,却仍然会去做。
任何人都不可能只将能力用在正确的事情上。
即使站在正义的一方,再优秀、理智和高尚的人都办不到这种事。
「就算是出自于亲切和正义感,总有一天必定会犯错。若不是圣人,就不可能凭藉意志的力量每次都做出正确的事。」
猪濑说,拿著咖啡杯看向窗外。夏生也随著他的动作向窗外望去。
剎那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穿著制服的芽衣子站在马路的另一侧。
(为什么?)
猪濑看起来并不怎么惊讶。
夏生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到了学生会结束、芽衣子放学回家的时间。她本来打算在芽衣子开完学生会之前回家,没想到留到这么晚。
或者猪濑早已预料到芽衣子会在这个时间路过。
「记忆使者有可能会在认为自己做出正确判断的过程中发生失误,也有可能明明知道是不正确的事,却仍然因私心而使用自己的能力。无论如何,使用能力的次数越多,犯错的可能性就越高。最后,那个错误变成无法挽回的后果。等她发现自己犯了错,或者被某人知道她犯了错,她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而使用能力,将会造成恶性循环。」
猪濑看著窗外的芽衣子说。
「所以不管是对周围的人而言,还是对记忆使者本身而言,继续使用那种能力都非常危险。尤其是记忆使者的个性越正直,风险越大,因为当她犯错时,她自己也会伤得很深。」
最后,猪濑用夏生从未看过的严厉目光看向她。
「如果她一直没有察觉这件事,就必须有人来阻止她才行。」
芽衣子停下脚步,目不转睛地看向夏生和猪濑的方向。
夏生抓起外套和书包站起来。
芽衣子在寒冷的气温中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地等夏生。
夏生步出咖啡厅跑向芽衣子,芽衣子担心地问她:「你还好吧?」
夏生不知道她这么问是因为她没有穿上外套,还是拋下猪濑,所以反问:「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学生会结束了吗?」
因为天气真的太冷,所以夏生连忙穿上外套,围上围巾。芽衣子帮她拿书包,等她穿戴好防寒的衣物。
穿好外套,围好围巾后,夏生接过书包,对芽衣子说:「谢谢。」
芽衣子看向咖啡厅──看向猪濑。
「我之前也有在学校前看过那个人。」
「嗯,他是记者……好像在调查这一带发生的事件,所以问了我很多事。」
夏生对芽衣子说回家吧,然后迈开步伐。
她觉得应该为自己找藉口,但她在情急之下冲出来,完全不知道该跟芽衣子说什么才好。
她还没有理清头绪。
一方面是和怀疑芽衣子的猪濑一起行动让她对芽衣子有一股罪恶感。但是,在芽衣子开口询问之前先为自己辩解,说自己没有怀疑她也很不自然,所以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口。
「什么事件?」
「……四年前不是有一间叫『角面包』的店员失去记忆吗?他问我那件事。」
或许是因为她说过芽衣子的正义感很强,正好与猪濑心中记忆使者的形象重叠了,但是以客观的角度来说,应该没有怀疑芽衣子的根据。芽衣子从来没有说过关于记忆使者的事,也没有任何可疑的举动。
其实只要她向芽衣子确认,证明芽衣子果然是清白的,然后再向猪濑报告就行了。如此一来,她跟芽衣子就可以摆脱猪濑了。
然而,她不知道该怎么向芽衣子开口。
无法轻易开口,表示她内心某处的确怀疑芽衣子有可能是记忆使者。因为夏生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