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at present 2



  「人难免会犯错,但我不认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所以我才反对记忆使者的所作所为。」

  猪濑并非盲目地认定记忆使者是罪恶的存在,想要全面排除她。

  夏生虽然无法百分之百认同猪濑的意见,不过可以理解他的想法。

  即使消除记忆,事实并不会随之消失,只是藉由遗忘来让自己变得轻松,的确不能说解决了问题。

  只有当事人逃离了痛苦和责任,相对的,让被拋下的某个人伤心难过──没有人能改变结果,一切都绝望得无可挽回。

  夏生认为,实际被拋下的猪濑想要阻止记忆使者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没有说你应该和我抱持相同的意见,只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想法。」

  猪濑缓和表情,用平稳的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有别于刚才的语调,而是变得更柔和。

  「……嗯,我知道。」

  她感觉到他在诚挚地向她说明。

  看到夏生点头,猪濑又微微一笑,接著把咖啡杯拉近自己。

  他在咖啡里加入大量的砂糖搅拌,轻咳一声,然后把他们的对话导回原来的话题。

  「因此,我反对就算是在当事人的同意之下消除他的记忆……如果记忆使者连『消除他人的记忆』这样的委托都轻易接受,事态将变得更严重。」

  猪濑又恢复成平时的样子──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

  猪濑说他并没有强迫夏生必须拥有和他一样的看法,但要夏生协助他调查是早已决定的说法让她不禁苦笑。不过,夏生以善意为出发点来解释他的行为,认为他是为了化解沉重的气氛才故意那么说。

  她同样对记忆使者的真面目很有兴趣,而且她也很想洗刷自己和芽衣子的嫌疑──虽然她很想告诉自己,猪濑并非真的在怀疑她们。

  她无法怀抱和猪濑一样的热情来调查这件事,不过她还是决定陪他一起行动。

  「比方说,有人委托记忆使者消除犯罪目击证人的记忆,而记忆使者又接受那样的委托──」

  「那很明显的是犯罪,再怎么样她都不会协助坏人吧?」

  记忆使者应该是向需要帮助的人伸出援手,就网路上的描述以及猪濑和莉奈说的话来看,她对记忆使者的印象都没有改变。

  每个人对记忆使者的评价不一,至少夏生认为记忆使者的活动是为了帮助人。

  夏生知道也有例外是──即使没有任何人委托,只要知道记忆使者的真面目,或是太接近她,记忆好像会被消除。

  不过,那是记忆使者为了自我防卫而不得不使出的手段,并非出自于她的自愿吧?

  夏生不认为记忆使者会听从坏人的指示帮忙湮灭犯罪的证据。

  她想,猪濑应该也知道这一点吧?猪濑彷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有高中生偷东西被发现了,照这样下去,他会无法升学。如果那个高中生拜托记忆使者消除目击者的记忆,只要这一次就好,你觉得该怎么做?」

  猪濑说。

  「如果你是记忆使者,你会消除目击者的记忆吗?还是冷淡地回绝,说当事人是自作自受?比方说,他平常是很认真的孩子,只是累积了太多压力,一时鬼迷心窍,而那个孩子又哭著反省。」

  夏生一时语塞。

  她的沉默彷佛成了她的回答。

  不用问她,猪濑也知道答案吧?

  「我的话会拒绝他,我不认为那是应该消除的记忆,不过,也有人会犹豫吧?」

  猪濑不等夏生的回答便径自说道。

  「如果哭著来求你的是你的朋友,就让人更难拒绝吧?」

  猪濑说的没错。是不是应该消除记忆没有绝对正确的答案。

  要不要消除,都凭记忆使者的一己之念。

  (在什么情况下消除才是正确的,什么情况下不应该消除──如果下判断的记忆使者和我一样都会受他人的意见影响,也是会失败的人……)

  倘若如同猪濑所推测,就读K女子大学附属高中的某个人是记忆使者,那么她的年龄应该和夏生差不多吧?一思及此,她就能明白猪濑为什么会说不管有无恶意,记忆使者都是危险的存在。

  「毕竟记忆使者连失恋的女孩说想要消除恋爱记忆的委托都接受了,记忆使者只要同情委托人,可能连其他人的记忆都会消除。虽然我很想告诉自己,如果没有可以让她接受的理由,她就不会轻易行动。」

  记忆使者对失恋的痛苦产生共鸣而消除委托人的记忆,夏生对猪濑因此怀疑她的判断能力也有无法释怀的部分,但他的不安也是情有可原。

  如果记忆使者「出自一番好意」,逐一听从每个有烦恼的人的心愿,甚至开始消除他人的记忆──那的确是非常危险的情况。

  但是,倘若记忆使者会那么轻易就消除人们的记忆,新闻应该会开始报导发生多起原因不明的丧失记忆事件。

  至少现在没有那样的传闻。连积极收集记忆使者情报的猪濑,在这四年半里也只能调查到两起事件──面包店事件和莉奈的案例──即使加上夏生的失忆也只有三起事件。

  记忆使者似乎从将近十年前就存在,然而她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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