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佐佐的脸,只是跟她说:『不要这样,拜托你不要这样。』这是我的真心话,我只想得到这些。」
要边说边从杯子上举起一只手盖住脸庞。
「我最不想失去的东西,这么简单就消失了吗?一想到这,我就觉得『为什么?』我一直这样想。」
要从右手掌心下挤出话语。
「一句我喜欢你,就夺走了我的一切。」
拜托你不要这样。
我很困扰。
要的表情扭曲,彷佛很痛苦,忍受著剧烈的疼痛一样──要就是像现在这样对操说了那些话吗?
不带感情的话、冷淡的话。不只这些……
如果是操,她应该明白吧。
正保持不语,看著沉默的要一会儿。
没有喝的红茶已经完全冷却,要手中的杯子也不再冒出热气。
「……我不是想伤害她。」
终于,要轻轻低喃:
「但我想我伤了她……伤得让她想忘记一切。」
要依旧无力地垂著脸。
这么说的要,看起来也跟操一样受到伤害。
很珍惜,很特别,只是没有恋爱的感觉。
不管是要没有喜欢操,还是操喜欢上了要,都是无可奈何的事。谁都无能为力。
「要是佐佐只把我当成朋友喜欢,我们就能一直在一起了……佐佐对我的心情把佐佐从我身边夺走了。我因为这样而伤了佐佐,明明已经回不去了。」
要低著头不肯抬起脸。
正知道,就算自己说「不是你的错」也没有意义。
他找不到可以说的话,却有非说不可的事。操已经忘记了,能传达给要的人只有自己。
「要。」
正将杯子放在膝盖上,看著隐藏自己表情的要。要没有看正,正毫不在意地开口:
「我觉得小操不是因为被你拋弃伤心才消除记忆的。」
或许要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也不知道操消失的记忆能不能复原,就算这样……
「小操很了解你喔,所以她有发现你是以什么心情说那些话的。或许她也知道自己对你而言有多特别。」
为了传达出去,正边思考边对低著头的要一字一句地说:
「因为知道自己的心情让你变得孤独──虽然我觉得你应该要明白,尽管这样操还是忍不住说出口的心情──总而言之,小操是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还你一个『重要的好朋友──佐佐操』。」
要的肩膀颤动了一下。
「就算小操努力表现得像以前一样,你还是知道她喜欢你的事,无法再像从前一样了,想当作没有告白这件事,可以想见彼此会变很尴尬。」
正知道要虽然没抬头,却有在听自己说话。他小心而缓慢地斟酌著字句继续:
「而且……对小操而言,要完全拋弃对你的心意,从今以后一直以普通朋友的方式和你相处大概也很痛苦吧,太勉强了。不过,如果她彻底忘记你的话……」
正停下来,深吸一口气。
「这样的话,爱恋的心情当然也会消失,就没有东西束缚你了……她只想得到这个方法。」
虽然根据自己的意志消除记忆就像童话故事一样──但如果这种事真的可能的话,操会消除记忆一定是为了要。
因为这是和要恢复成「朋友」的唯一方法。
「不只是爱恋的心情,小操喜欢你就像你怎么看她的一样。小操也非常喜欢身为朋友的你喔,要。」
「所以,你并没有被背叛。」
要缓缓放下盖住脸庞的手,微微抬起头……然后又用右手遮住眼睛。
他彷佛像在忏悔什么似地低著头──维持这个姿势好一段时间。
低声哭泣。
*
安静的走廊上站著一个人。
和正谈过话的隔天早上,虽然前一晚睡不著,头脑却莫名地清晰。因此,要比平常还早来到学校。
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影,非常安静。运动社团在操场上进行晨练。
要呆呆地眺望窗外,看见三三两两上学的学生,操也在其中。她没有发现正从窗户眺望的要。
在丧失记忆前,操几乎每天都会来家里邀要,两个人都没有特别的事时,一起上下学是理所当然的事。
「……我不是希望你忘记我。」
要低语。
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当初只是希望自己能再次对她展露笑容,想回到她对自己产生恋爱心情前的关系,只是这样而已。
因为一心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却让她做了悲伤的选择。
覆水难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