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一听到高原过世的消息,大约是最后一次和他见面两周后的事。
那是辽一前往西浦高中,找寻或许接触过记忆使者、名为操的少女时的事。辽一去是去了,却无法进入校园,当他束手无策正四处徘徊之际,看到一名眼熟的女生。
他发现对方是在高原律师事务所见过的那名少女后,出声呼唤。如果她是西浦高中的学生,或许有朋友叫操,就算不是,或许也能得到什么线索。辽一边想边开口:
「不好意思,我们在高原先生那边有见过一次面对吧?」
少女回头咦了一声,怀疑地看著辽一。毕竟只打过一次照面,就算忘了也不奇怪。
「请问……」
「我叫吉森,和高原先生认识,上个月我们不是在事务所见过面吗?」
「……事务所?」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少女脸上怀疑的表情依旧没有消失。自己看起来的确不像是会出入律师事务所的人,所以对方会有这种反应也是无可奈何。
「呃……那个,我们只是在入口擦身而过,你不记得了吗?那时我稍微向高原先生问了一下,他说你是客户的女儿。」
拚命解释后,对方似乎只接受了辽一不是可疑分子这件事。少女虽然看起来降低了防备心,但脸上还是带著困惑的表情。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因为你说那个……」
少女抱歉似地倾首说:
「高原先生?……他是哪位?」
辽一感受到被泼了桶冷水似的冲击。
然而,由于这个感觉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所以辽一的大脑某处想著:「啊啊,又来了。」
高原对记忆使者很感兴趣,他身边的少女消失了记忆。
内心骚动不安,马马虎虎对少女说明和道歉后,为了联络高原,辽一离开原地。
高原的手机没有通,辽一无可奈何地打到事务所,电话通了,高原却不在。
对方说高原已经不在了。
*
辽一紧接著前往事务所,与外村笃志会面。
以前辽一来找高原时外村曾经端咖啡给他,但这还是两人第一次交谈。
高原过世后,外村为了处理各种事务,似乎暂时还留在事务所里。
外村跟过去一样端出咖啡后,坐在辽一对面。过去只看过他站著工作的人,现在正和自己相对而坐,感觉非常奇怪。若是平常,这样坐著的人应该是高原。
辽一无法相信高原已经不在了,外村默默收下他的哀悼之意,说了声:「我一直在等你过来。」
「律师留下的笔记说你可能会过来……律师对自己不在之后的事下了详细的指示。」
问题是「详细的指示」到什么程度?辽一无法判断是否能提出记忆使者的事,他斟酌挑选字句说:
「高原律师怎么说我的事?」
「他说你应该会来问记忆使者的事……话虽如此,但我不太有什么能够告诉你。」
记忆使者这名词如此乾脆地出现,让辽一绷紧的精神顿时泄了气。从外村淡淡叙述的口气中,辽一无法判断他对记忆使者带有何种感情,辽一总觉得外村是故意这样的。如果真是如此,外村或许知道些什么。
「……那个……女生……之前我在事务所打过照面,高原先生说她是客户的女儿……」
「是安藤小姐吧?」
「我见到她了,今天……她说她不认识高原律师。」
「……这样啊。」
外村简短地回应,略微垂下双眼。辽一直觉认为他果然知道些什么。一般来说,一个正常的成人不会想让别人知道自己在找记忆使者,既然高原向他坦承这件事,若不是他非常信赖外村,就是有什么不得不说的苦衷吧。
「高原律师之前在找记忆使者吗?」
「是的。」
「他找到了吧?……那个安藤小姐的记忆是记忆使者消除的吧?」
「如果她忘记律师的话……大概是吧。」
看样子外村知道的比自己预期的还多,但他的口风似乎很紧。外村的应对虽然有礼却像画了一条界线,他决定不说的事应该就不会说出口吧。就像在对某个人严守义务一样。
然而,辽一不能什么都没问就回去,因为高原是他少数网路以外的情报来源。高原掌握了自己不知道的某些东西,他没有告诉自己那些事情就这样去世了。就算只是残章片段,辽一现在也只能紧紧抓住他留下来的情报了。
即使再也不能和高原智秋争论意见,辽一也想知道他在想什么。
「是高原律师拜托对方『消去』她的记忆吗?」
「……」
也就是说,就算本人没有请求,也可以拜托记忆使者消除别人的记忆。根据请求,记忆使者可以消除任何人的记忆──或许没有请求也会消除,总而言之,重要的是记忆使者会无视本人的意志消除记忆这件事。
「意思是……记忆使者连没有答应消除记忆的人的记忆,也会消除对吧?」
传闻中的记忆使者被视为「受到请托后消除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