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晴在担心什么的国崇,则在这时递出空碗要求再来一碗。
「不过,被害者的家属其实有犯案动机喔。」
「是什么?」
「被害人似乎有投保钜额的保险金。」
「保险金吗?感觉好像连续剧的剧情。」
在国崇的碗中添好饭后,晴把饭碗跟用来分装的盘子一起拿到客厅。他边夹出要留给苍一郎的关东煮,边询问关于杀人动机的保险金一事。
「即使是被杀害的情况也能领得到保险金吗?」
「如果是为了保险金而杀人的话,那就另当别论。若是保险金的受益人跟该事件有关,保险公司可以拒绝支付保险金。」
「是喔。不过,国,小野崎家拿来做贷款抵押的骨董中混杂很多赝品现在成了问题,无法全额回收贷款让银行大为恐慌,难道保险金不会被拿来填补欠款的大洞吗?」
如果保险金也得用来还债,实在很难想像小野崎的家人会为此杀人。听到晴的疑问,国崇摇了摇头说:
「不,寿险的保险金并不会被认定成被保险人生前的财产。保险金是受益人固有的权利,无论被保险人是否有债务都能领取。如果受益人同时是继承人的情况,那也只要申请拋弃继承就不需要承接负债。」
国崇保持他一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说明,而且他这番话的难度跟那副表情相当符合,是晴无法立刻理解的内容。
「所以呢?」
虽然一脸平静还点头回应,晴却进一步询问,国崇惊讶地回望他反问:
「『所以?』是指什么?」
「麻烦你用简单易懂的方法解释一下。」
「……也就是说,即使受益人是他妻子,她只要拋弃继承就能跟欠债划清界线,将保险金完全放进自己的口袋当中。」
晴抱著总算明白的心情说「原来如此」。话说回来,即使受益人在法律上能够领取保险金,但是听说小野崎还有透过东亚银行之外的麻烦管道借钱,所以不知道是否能那么顺利地领到保险金。不过对警察来说,只要能找到动机就够了。
「那么……保险的受益人有犯罪的嫌疑啰?」
「受益人似乎是小野崎的妻子。」
「小野崎的家人是妻子和女儿两个人……而女儿提出了她曾看到梶先生的目击证词。梶先生在离开我家之后,立刻接到小野崎先生的电话,所以就前往小野崎家……我又听梶先生说在他抵达时现场已经一片骚乱。发现尸体的人是妻子还是女儿?」
「第一发现者是妻子。我听说她们一起出去买东西,当时女儿正去车库停车。」
国崇只要听过一次就能把内容全都记下来。晴边听著国崇说明,边回想起小野崎家的模样。只是坐在客厅沙发上、完全不出来迎接客人的两人,与其说她们正为了家人的去世感到悲伤,给人的苛刻印象还比较强烈。
「不过,如果那两人是共犯……先进去家里的夫人动手犯案的可能性……」
低声自言自语的晴突然回过神来,并反省自己竟然无意识地讨论起杀人事件,这样他根本无法指谪苍一郎。晴重新告诫自己这件事与他无关,并且将萝卜、蒟蒻、鱼肉山芋饼、牛筋、鸡蛋和海带各取了一个放进从厨房拿来的盘子并封上保鲜膜。当晴心想这样苍一郎回来时就可以吃,起身要将盘子拿去厨房时,国崇用很平常的语气询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
其实只要跟平时一样回答「谁知道」就好,不过因为晴也很在意,所以反应变慢。
「果然是吵架啦。」
国崇如此说道,晴则是叹了口气否定。
「不是。」
晴边回答自己跟苍一郎才没有吵架边走回客厅,只见原本装满关东煮的锅子已经能看到锅底,而且有几样菜已经完全消失。晴取出剩下的白萝卜,正打算吃饭时就感觉到国崇的视线。
国崇望向他的表情非常严峻,让晴有种身处审讯室的感觉。从小的经验告诉晴,要隐瞒国崇是很困难的事,所以早早就放弃要蒙混过去的念头,表明:「苍一郎知道了。」
「他知道了……什么事?」
「爷爷跟制作赝品有关连这件事。今天,为了询问小野崎家的事情,我去拜访了春霞古美术店的大东先生。大东先生是负责贩卖小野崎家收藏品的骨董商,也是他建议梶先生来拜访我们家。大东先生以前曾跟爷爷交情很好,而且他知道是爷爷维修了那个箱子。在询问这些事情的时候,就提到爷爷过往的事……我原本没有打算要带苍一郎一起去,却被他跟踪了。」
「交情很好是指……做坏事的同伴吗?」
「不,正好相反。大东先生曾苦劝爷爷不要继续做坏事,也因为这样,两人在吵架后断绝往来。正因为大东先生知道爷爷以前做过什么事……」
回想起离开时,大东那望向远方显露出后悔神情的侧脸,让晴感到一阵寂寥。大东肯定是想趁著这个机会跟誉和解吧,然而,那已经是无法实现的事。
轻轻叹一口气的晴正准备将煮得软烂的萝卜放进口中时,国崇再次用缺乏抑扬顿挫的语气问道:
「苍一郎知道的……只有爷爷的事情吗?」
「……」
晴立刻就了解国崇是在确认什么,下意识地停下筷子,又发现萝卜的汤汁滴落,慌忙把东西放回盘子上。他被大东误会自己至今仍在从事雕刻创作时的那种不知所措再次冒出,晴无言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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