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没有手机通讯录,丈夫、娘家的母亲电话她都不记得。她打了唯一会背的娘家室内电话,好像没人在,无人接听。
肩膀垂垮下来,眼睛明明睁着,眼前的世界却好似陷入倾盆大雨中,逐渐变得阴沉。良枝打电话的时候,警卫进房间来,她以为找到咲良了,就要起身。然而警卫严肃的脸歉疚地不看良枝,只小声跟总经理说了什么。跟警卫谈完后,总经理回到良枝这里。
「打通了吗?」
「我要回家才知道丈夫的电话。」
怎么办怎么办?她只能哭泣,吸起鼻涕。从刚才开始,脖子和脸颊就不住地起鸡皮疙瘩。总经理的眼神变得同情。
「我看这样好了,你要不要先回家连络一下亲人?这边我们会尽全力寻找。也会连络保全公司,立刻调阅监视器画面。」
良枝已经告诉过购物中心的人,她家距离这里开车只要五分钟。原本就是因为中意这样的地理条件才买的房子。
良枝不想离开这里,但听到监视器,便感觉到一丝光明。只要看监视器,一定就可以马上找到咲良。就像嘲笑现在担心得要死、怕得要命的良枝,那孩子一下子就会被找到了。
「拜托你们了。」良枝又行礼。虽然不知道监视器设置在何处,但它一定拍到了失踪前的咲良的婴儿车。或许也拍到了掳走她的歹徒。
歹徒——化成文字一想,良枝又毛骨悚然。
咲良被陌生的对象带走,现在在哪里、怎么了?她才十个月大。虽然已经开始会怕生了,但偶尔还是会对陌生人微笑。一阵晕眩。一想到那孩子跟不认识的别人在一起,良枝就快疯了。如果那孩子有什么万一,我也不要活了。
好想听听丈夫的声音。好希望快点有人知道咲良的下落。「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良枝一再低头恳求,全力跑向车子。
神哪,拜托你,求求你。
良枝甩开窜遍全身的沉重肌肉酸痛,心中呐喊似地祈祷。祈祷声仿佛在暴风雨中呼啸的风或浪涛般响着,逐渐麻痹了脑袋。
把咲良还给我。为了那孩子,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把那孩子平安还给我,我什么都愿意做。我绝对不会再放开她。豆大的泪珠簌簌滑下脸颊,滴在裙上。握住方向盘的手被汗与眼泪沾湿了。小轿车后车座载着空掉的婴儿座,朝家里驶去。
2
良枝一直很想要孩子。
二十六岁时,她与同年的学结婚,婚后已经过了三个年头。
当时发生了一起儿童失踪案,在一处地方都市的百货公司,三岁的女童说要去厕所,与父母分开行动,就此下落不明。警方展开搜查,但不到一个星期,女童就被人发现陈尸在附近的河边。女童是遭到变态绑架。报导中说凶手是当地上班族,为了猥亵目的而拐带女童,由于被女童看到面貌,怕事后遭指认,因而痛下杀手。
好像也有人指责父母太不负责任,不应该让小孩落单,但歹徒以蛇蝎般的执著在女厕前埋伏了三个小时以上,物色可以下手的女童。面对那样的恶意,又有谁能够责备父母?
既然都要杀,他们不晓得有多希望凶手至少把孩子还给他们——良枝同情那对失去无可取代的骨肉的父母。
然而另一方面,她也设想若是自己会怎么做?如果自己有了孩子,绝对不会有半分半秒让孩子离开视线。只要自己能有孩子,要她做什么都愿意。只要孩子出生,就算自己全部牺牲也无所谓。所以请上天赐给我孩子吧——良枝每天祈祷着。
唯独这事,只能顺其自然呀——学那不在乎的声音,良枝至今无法忘怀。
良枝在高中朋友天野千波的婚宴上,见到了许久不见的老同学照井理彩。婚礼开始前,她们在休息室喝着迎宾饮料的时候,理彩的话让良枝惊吓极了。
「他好像想要快点有小孩,可是我的工作至少还得忙上三年,所以要他再等等。」
理彩任职于常在女性杂志上看到的海外名牌的青山分店,她提过自己的业绩很不错,所以进公司第三年就已经升了主任。
良枝困惑地抬头:
「满稀罕的呢。」
「什么东西稀罕?」
「一般说要小孩,都是老公不愿意不是吗?像我家那口子,一点劲也没有。说什么顺其自然就好,还不用急。」
「咦,是吗?我身边都相反耶。大家都像我家这样,被老公催着要小孩,烦死了。」
看到理彩惊讶回答的样子,良枝胸口变得沉重。或许理彩不是在炫耀,但听起来就像在夸耀她和老公的感情。理彩和她的朋友都对这样的幸福毫无自觉,良枝觉得她们实在太伤人了,包括没有自觉这点在内。「好好哟。」她忍不住说。理彩纳闷地说:
「真意外。你老公跟你交往的时候,感觉他对你是百依百顺,我还以为他是那种会快点想要小孩的型。」
「才不是哩。」
在同一所大学认识的学,一开始确实是热烈追求,但不管是同居还是结婚,都是良枝开的口。每次要踏入新的阶段时,学总是毫无紧张感,急什么嘛,还早嘛。
理彩结婚得也比良枝晚。她结婚应该也已经一年了,却觉得参加她的婚宴是才最近的事。
良枝无所事事地转着手中的鸡尾酒杯,坐在洛可可风的厚垫椅子上,总觉得浮躁不安。
在公司,她也碰巧才听到同期的坂井真实奉子成婚的消息。大家都说她的婚事是「喜上加喜」,祝福着她,她要请产假时,上司等主管也为她安排雇用派遣员工,填补她的空缺,这些让良枝看在眼里,也觉得无地自容。
「啊,那良枝你是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