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重重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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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椅子上,回想起事情至今的发展,露出苦笑。虽然是我自己造成的,但整个过程还真是滑稽。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田地。我只是拼命地想要完成任务,结果却让许多人命丧黄泉。
虽然没有其他更尽善尽美的方法,但我总是会忍不住去想其他的可能性。
所以,就算得赔上性命,至少也让我能够赎罪吧。
辉夜·哈尔贝鲁特。她曾经是国家的希望,这一点是无庸置疑的。然而,现在对国家而言,她却逐渐变成了一个有害的存在。那是因为一部分独行独断的人,完全无视辉夜的意见所造成的结果。
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善恶之分吧。不过,要选择哪一方,一定会和我们的意识有关。如果没有这份意识的话,那就不分善恶,等于是「无」的状态了。
说不定,狄奥知道辉夜陷入这样的状态,所以才没有亲自和她进行战斗。
就算再怎么思考,我们也无法了解他人的想法,因为我们无法窥视人心。比如说,不论是夫妻、亲子、姐弟或好友,都没有办法知道彼此的心底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们一直深信对方能够知道自己的心情,只会产生误会罢了,所以我们需要开口和对方沟通。
我可以看到许多的情报,但却看不到他人心中的想法。最多也只能由数据的变化来推敲而已。不论是我或是其他人,都需要开口沟通,不然无从得知彼此的心意。
不过,如果无法讲这些话传递给对方,那怎么办呢?如果没有这份心的话,该怎么办呢?这会多么空虚啊。
辉夜走进房里,对我这么说:
「幸人·榑井……你愿意投降吗?」
听到回荡在房间里的声音,我不禁笑了出来。这是自嘲的笑。
如果只看结果的话,部队是成功撤退了。
不过,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论怎么看,都有半数的人无法突破重围,惨遭杀害。
为了不让辉夜和史托拉特斯察觉任何异样,我把这些人当成牺牲的棋子。
为了死去的人,我绝对不能失败。
「我本来想说至少要让部下逃走的,世事尽不如人意啊。」
「如果你跟我们说一声的话,我们答应过要让你的部下活命吧?」
「我的部下也不会答应我这么做。不过,我已经机关算尽了。我要投降。」
我这么说,站了起来。史托拉特斯就站在辉夜的后方。
如果不设法拉拢辉夜到我方阵营,我应该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我只能放手一搏。
我的右手握着扇子,在心中这么喃喃自语:
重头戏开始了。
2
我的手中握着那把扇子。辉夜当着我的面,将刀收入刀鞘之中。
看到这个意外的行动,我歪了歪头。
「为什么要把刀收起来?我是说了我要投降,但我姑且还是你的敌人喔?」
「我用看的就知道一个人有没有战意。你的眼神中虽然有所觉悟,却没有战意。榑井,你无意与我战斗吧?」
被她看穿了。
一滴冷汗划过我的脸颊。没想到光是用看的,她就能看穿我毫无战意。
之前我曾经觉得她的眼睛可以看穿人心,那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不知道她是靠经验、与生俱来的洞察力、抑或是其他手段,不论如何,她那双眼睛不是闹着玩的。
然后,那双眼睛散发出的战意也不是闹着玩的。
「……我说不定只是为了想要等待你瞬间露出的破绽,而把战意藏起来了喔?」
「你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吧?这把扇子是十分高阶的道具吧。不过,它的力量会和使用者的魔力成正比。之前能制造出那么大的威力,是因为这把道具一开始就含有魔力了。我从你的身上几乎感觉不出魔力的存在。只是,就算是再高明的魔法师,要将如此大的魔法传入这个人道具里仍是件难事,所以里面最多也只传人了一发的量吧。」
她的洞察力真是厉害,完全被说中了。不过,就算被她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也无所谓。
「……答得真好。不过,我的武器并非战斗的力量,而是靠言语的力量。可以请教你一些问题吗?」
「可以,什么问题?」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一般来说不是应该更加戒备吗?不过,比起辉夜,不发一语的史托拉特斯更让人感到毛骨悚然。我本来以为这家伙一定会开口发言的。
「那么……为什么你会站在你父亲那一方?」
我知道她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忤逆父亲是大罪,我能体会她踌躇不前的理由。而且狄奥说她的心思十分纤细,所以她应该更加犹疑不决。
然而,我不懂她为什么要和狄奥对立。
不论是战斗的理由,或是就无法让人理解这一点来说,我觉得狄奥和国王都是一样的。
为什么她要刻意选择敌对这条路?就算国王下令,我也不觉得她会参加如此无义的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