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体面,妹妹。不能给夫君之外的男子看自己的双足。」
「这有何妨。虽说是男子,但也是我阿兄啊。」
「男女七岁不同席。便是要好兄妹,也该知男女有别。」
「真麻烦。别讲宫师的大道理。」
「宫师若是在这里,看见你抱住晋王,早就火冒三丈。众目睽睽,该谨言慎行。」
「是是。」凌宁妃不耐烦般放下裙摆。
「家妹不懂礼仪,实在令人羞愧难当。想必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吧。」
「不,凌宁妃很是彬彬有礼。是大凯规矩有些过严。说实话,我也觉着麻烦,但毕竟皇宫眼目众多。」
「确实。我入朝这些日子,总觉着拘束。仿佛处处受人品评,一举一动僵硬如木人。」
「还望您不会觉着不舒服。大家,都兴致勃勃,想一睹晋王尊容。选作幸容公主驸马的异国太子,是何等玉树临风,简直成了议论之中心。」
为凯与鬼渊两国修好,朝廷决定下嫁公主。新郎为下代鬼渊王凌炎鹫。选女虽一波三折,但最终选中了幸容公主高妙英。
年二十一,与二十五岁之炎鹫般配;泼辣性格适于草原生活;善骑马;未婚夫去世已过三年,考虑上诸原因,得此结果。提出下嫁之时,幸容公主很是苦恼,但由李太后说服,决意远嫁异国。
「阿兄运气真好!幸容公主长相漂亮,人又极好。长于马术,又善弄弓矢。虽然公主说最近未去狩猎,水平或有下降,但似乎将参加来月之游猎。我也要出场,与公主竞争。今天无法为你介绍,实在遗憾。公主刚派人来报,说本该来赴宴,但突发急病,无法出席。她说一直想见阿兄。因为我说阿兄是鬼渊第一美男。虽想帮你画幅肖像,但我不擅绘画对吧?会弄出和阿兄天差地别的怪东西。阿兄你画得好,可愿为幸容公主画幅自画像?」
听着凌宁妃喋喋不休,紫莲与惜香彼此相望。
约莫二月前,宫中管马之御马监禁止凌宁妃入马场。其理由为,凌宁妃日日乘马,马乏累不堪。自然,这不过权宜之计。是紫莲欲笼络人心。
凌宁妃最爱骑马,受此禁锢,恼羞成怒,欲向隆青哭诉,言自己受了不当待遇,但本该为其传话的铜迷,单单厚颜无耻收了贿赂,对其所托之事敷衍搪塞,置若罔闻。又与其他后妃素无交情,无人可与之商谈,结果只能拜托紫莲。凌宁妃窘迫一般到访芳仙宫,紫莲一如失和之前,对其盛情款待,言将助她。
「正好我也想试试骑马。你教我吧。」
以教骑马为借口,带凌宁妃去了马场,正好碰上幸容公主。自未婚夫意外坠马而亡以来,幸容公主拒马于千里,但既决意嫁去鬼渊,便欲再与马亲近。
凌宁妃与幸容公主意气相投,紫莲由二人共授骑马之术。骑马比想象中困难,但紫莲预料,幸容公主与凌宁妃将成无二之密友。如今几乎日日相伴至马场。甚至令人感叹,二人居后宫至今,竟毫无瓜葛,实在不可思议。
「这样吧。我画幅自画像,公主也画幅自画像。」
「互换自画像啊!这主意真妙。但幸容公主可有绘画素养?希望别像我一样。」
「不问出色与否。我想要公主亲笔描绘之物。相较于宫廷画师所绘,更能传达出公主的品格吧。」
「也是。我去问问幸容公主。她肯定乐意。」
貌美兄妹相视一笑之时,地动山摇般巨响震彻四方。
「阿兄,快看!烟花开始了!」
凌宁妃若白兔般蹦跳,手指夜空。可爱鲜红指甲前方,火焰之花若绞缬纹样,彩饰蓝地,大小参差,飞绽而凋散,凋散而飞绽。
醉心于烟火的凌宁妃身侧,兄长正望着别的什么。悲凉视线前方,为兴致勃勃、与异国众女共赏烟火之尹皇后。
连接外廷内廷之银凰门。朱漆大门之上,金凰张翼,红泪沾染。后妃侍妾囚于后宫,扒扶冰冷紧闭之门扉,两泪涟涟。沁渗怨泪之大门不时尖声吱呀,高谈一众美女之悲叹。
已是掌灯时分。银凰门浸染夕照,张开大口,轧轧若悲鸣。
先入门者,为二十四宦官肩担之龙辇。今上端坐椅上,身旁跟随皇帝掌事太监易铜迷。龙辇之前,手捧球香炉之宦官陪侍,龙辇之后,手持伞盖及翳之宦官附从。龙涎香飘扬而起,长长行列最末,有一人身姿,着青花补服,置身此地,实属格格不入。此乃翰林院侍讲,杨忠杰。
能穿银凰门之男子,寥寥无几。以今上为首,天子祖父无上皇,天子之父太上皇,又极少部皇族及后妃亲族,仅此而已。
忠杰非金枝玉叶,又非皇族外戚,穿银凰门乃重罪,堪与私通匹敌。本来,单单接近银凰门,即会令人无端生疑。然今日,不受任何盘问,吞入凤之口。因今上特许其随行。
寸刻之前,忠杰登晓和殿。
「罪臣杨义之,请皇上严罚。」
「杨侍讲,你这话什么意思?」
忠杰刚登殿,便瘫倒般拜伏在地,头上,降下疑惑玉音。
「臣犯下滔天大罪。死亦难赎……臣将可假作有孕之药,献给了皇贵妃娘娘。」
「假作有孕之药?为何献那种东西?」
「是皇贵妃娘娘要的。」
「不可能……你难道想说,皇贵妃要假装有孕,吸引朕注意?」
「不,皇贵妃娘娘求药,非为自己。是欲陷害其他妃嫔。」
「其他妃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