颖慧,精通经书,蔡贵妃对其颇为中意,视其如妹,多方照顾。
「别说坏话。大家一起吃甜点心吧。」
紫莲安抚过生闷气的凌宁妃,几人于树荫之下,各自铺席就坐。惜香取出食盒中银器,分好甜点心,逐一摆上筵席。
「素贤妃喜欢读书吧。都读什么书?」
「小说,史书,诗赋、词集、戏曲……一切读物我都会读。」
「喜欢的呢?」
「倒也没有特别喜欢的。」
「双飞龙的小说不喜欢吗?」
「若出新作,便买来一读,但并非特别喜欢。」
「你这后宫第一读书家,并无喜欢的作品?」
「是的。」蔡贵妃为难般歪头。
「这可奇怪。见你总在读书,还以为定是喜欢小说诗赋。」
「倒也不讨厌,只是一切读物均是虚构之物。」
「史籍呢?历史不是虚构的吧。」
「有形之古老文物确为历史本身,但史籍不过史官所记文章。并非真正历史,而是史官讲述之故事。该说是历史遗骸吧。」
「对史官真是苛刻啊。」
「妾对史官并无恶意。对文士诗人同样。」
素贤妃端起冰冷绿豆茶,啜饮一口。
「无论何种事件,何种感情,经人下笔,便新鲜大失。纸面残存之物,无论有何等美辞丽句加饰,无论以何等戏剧性表现编缀,到底失了那时那刻的光辉。」
「比如这风景?」
「清朗水声,水面光芒,翠鸟鸣音……个个生机勃勃。欲令其流传后世,吟诗诵词,能与如今我等体验之物一模一样吗。无论如何搜尽言辞,亦不能将我等目中映照之物、耳中听闻之声、风捎送之气息完好无损呈现纸上。因为此乃有生之物,言语并无将其原封保存之力。真实之美绝非笔墨可传达。闭入言语瞬间,体验便开始褪色。」
「原来如此,这意见值得玩味。」
「抱歉。说这些很无聊吧。」
「很有意思。还让我知道了,你竟也会如此饶舌。」
「我觉得好无聊。又听不懂你们说什么。」
凌宁妃厌倦般捏起一蜜枣凉糕,塞入口中。
「不是什么难东西。素贤妃想说,即便可以记录现在,亦不可能完完全全存留纸上。此瞬乃贵重之物,无法再度品尝,必要珍惜。是吧,素贤妃?」
「是。比起创作之物仿拟叙述之赝造事实,烧灼般滚烫之活生生的事实更有价值。」
「哼,无聊。谁在乎这些破事。」
「你话中净刺啊,妹妹。」
「因为这都很无聊啊。姐姐们喜欢谈些繁琐东西吧。什么诗赋如何,史书如何。好想丁姐姐啊。丁姐姐从不说难懂的话。总找些愉快话题,逗我开心,教我各种有趣的游戏……」
凌宁妃环抱双膝,蜷缩一团。
「丁姐姐,你现在做什么呢。被关进冷宫,孤身一人,或许会寂寞得哭泣吧……我好想去看你,但门卫不给开门……也不许我送吃食,不许与你通信。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丁姐姐可是无辜的啊?什么私通,明明定是何人阴谋。」
「妹妹与丁氏过去甚是要好啊。」
「我自鬼渊前来,只有丁姐姐一人,对我温柔相待。若无丁姐姐,我或许已厌恶此处生活,闯出后宫。」
「姐姐啊。」凌宁妃仰头凝视紫莲。
「愿不愿和我一起去冷宫?只我一人,定会被轰走,但若有姐姐陪同,该能进去。毕竟,姐姐是皇贵妃娘娘啊?门卫该不会违抗皇贵妃娘娘命令。我也想向丁姐姐介绍姐姐……」
「不行,凌宁妃。」
断言之人并非紫莲,而是素贤妃。
「和丁姐姐见个面,怎么就那么不行呢?只是想说说话而已……太奇怪了吧!」
「说这些我也无可奈何啊。皇命难违。」
凌宁妃怒容满面,叩击筵席,出口反驳之时。蔡贵妃身边内监走近前来。
「蔡贵妃娘娘召素贤妃娘娘过去。请娘娘移步瑞明宫。」
「定是编纂之事吧。近来正以蔡贵妃娘娘尊名,编闺秀诗人诗文集,妾也在尽绵薄之力。」
「啊,真好。编成之后,也请让我拜读一番。」
目送素贤妃走后,凌宁妃偎依紫莲手臂。
「姐姐,求你了。让我见见丁姐姐吧。」
「丁氏之事,还是去求皇上吧。求我,我也为难啊。」
「皇上对丁姐姐误解颇深。我早多次求他,可莫说答应,总是将我一番叱责,不许我提丁姐姐名姓。近来怕皇上发怒,我在御前,都无法提丁姐姐的话题。」
「那便只能放弃吧。」
「丁姐姐是我的恩人。见恩人受苦,却视而不见,那是忘恩负义。至少让我看她一眼,也算放了心……只一下就好。真想和丁姐姐见面,听听她的声音,与她说说话。若她身边缺什么,便将我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