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戴假发,也能梳些发型。来,过来。我给你梳。」
推凌宁妃于化妆台椅子就坐,摘下帽子。解开复杂编结之白金秀发,以栉梳顺,涂抹发油,结狐耳般双螺髻。髻根扎细彩带,插翡翠发饰及茜染绢花,与发色相得益彰。
「……不是黑发,不奇怪吗?」
菱花镜中,凌宁妃不安般端详。
「特别美。仿佛生丝一样。」
「蔡贵妃许丽妃笑话说像白发。」
「白是珍贵颜色。象征阳、善、纯洁,乃祥瑞之色。白鹿、白虎、白乌、白狼、白驹,皆为瑞兽。而且,人说染色始于白。上古之人穿麻葛织就的衣服,渐渐学会以水浸泡,或曝于日光,或加以柴灰,将布染白。无白,亦无红无蓝无黑无绿无紫。白可谓一切颜色之生身父母。」
「也就是说,很厉害?」
「是很特别。是你独有的颜色。」
唤她转向自己,紫莲执胭脂,为凌宁妃额头描上花钿。
「既有异于他人之物,那便是你的珍宝。得好好珍惜。」
鲜艳红荷于额间绽开,令玉颜越发光辉增彩。
「真好!像凯国女子一样!」
凌宁妃望向镜中自己,欢声喧闹,紫莲见此,微微一笑。
「啊!你和我发型不一样。为何不梳一样的?」
「双螺髻是年轻姑娘梳的。我这年岁,梳这个才合适。」
紫莲发盘卷高结,扭作一髷,成单螺髻。
「不行!你说要和我穿一样的,发型也得一样。」
「我可没说发型也一样。」
「行啦,快弄成一样的!一样的才好!」
见凌宁妃撒娇,紫莲无可奈何,命惜香重新盘发。
「哎呀,您二位真像亲姐妹一样。」
「快别恭维了。这年岁还扎双螺髻,丢死人了。」
「有什么丢人的。我看很合适。彩带发饰都一样,除了发色,全是一样!」
担忧自己这打扮像是装嫩,紫莲心中难安,但凌宁妃满面春风。
「那咱出去吧,姐姐。」
凌宁妃握住紫莲之手,接连拉拽。紫莲苦笑着,任她拉去。
肩舆并行至含景沟,便听得潺潺水声,濯洗双耳。坦缓溪谷之中,清水逼岸,若翡翠跌碎,拥叶隙之阳,熠熠生辉。
「哎呀,已先有客人了。」
龙爪槐之下,见得一人影。或许是位侍妾,正专心读书。
「皇贵妃娘娘。」
紫莲走近,欲与其搭声,对方却先站起,行万福礼。
「正想着是谁,原来是你啊,素贤妃。」
那人身穿朴素襦裙,不似妃嫔打扮,令紫莲看错了。
「孕吐好些了?」
「好些了。皇贵妃娘娘赐的药十分有效。」
拘谨微笑的素贤妃妙龄廿四。六年前,随今上即位入宫。
这位佳人姿容楚楚,一对柳叶细眉清爽明净,却不知为何,给人印象不深。许是过于文雅。平日少言寡语,朝礼之时,不指她名姓,便闭口不言。娘家于官族之间处中流,略略偏上,并无蔡家许家那般权势。她也不为争宠煞费苦心,是位沉静淑女。以色作比,该为象牙色。虽有高雅之美,但于五彩争艳之后宫,并不引人注目。
「太医说总闷在屋子里不好,妾便出来纳凉,也算是散散心。」
「那挺好。天虽热,但总在屋中,也憋闷的慌。」
「您二位也正散步?一模一样的装束真别致。」
「我姑且不论,凌宁妃很是可爱吧?像不像白狐精?」
凌宁妃未接话。躲在紫莲身后。
「这里真凉快,仿佛身处世外桃源。水声真令人惬意。」
「确实。拜此所赐,书也读得顺畅。」
「你读什么呢?」
「上个月,束梦堂刚出的双飞龙新作。」
看了书名,紫莲点头。
「这个啊。我也一直想看看。虽说与皇后娘娘约了借我,但皇后娘娘尚未读完,我正等着。」
「妾快读完了。读完借您看看吗?」
「那自是极好。真期待啊。对了对了,我带了些甜点心。你也一起如何?」
「可以吗?但凌宁妃……」
凌宁妃怄气般鼓起面颊。
「妹妹不想与素贤妃一起吃甜点心?」
「这人是蔡贵妃的跟班。我讨厌她。」
她虽并非那般热心谄媚,与蔡贵妃形影不离,但其叔父为蔡首辅下属,许是因了这层关系,素贤妃与蔡贵妃往来甚密。素贤妃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