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之罪妃与紫之宠妃 第二章 月之忧愁

,便逢雨珠纷纷。似是牵牛织女短暂相逢,再遭抛鸾拆凤,天汉悯此下泪。淅淅沥沥,雨若绢丝,弹于龙辇之上大伞,鸣音愁绪万千。

  ——共紫莲仿佛是为做妃嫔而生的贤女。

  失宠女人皆为复宠拼尽全力。贿赂铜迷,托其从中周旋;令部下送去手制小物;巴结新之宠妃,欲入皇帝之眼;亦有埋伏龙辇,紧紧相逼之人。无论如何身居高位,如何才华横溢,如何技艺称绝,若无天宠,则连奴婢都轻之贱之,故拼死亦是情理之中。

  虽理解其苦衷,但其种种媚态,实在令隆青腻烦。妃嫔侍妾胡言乱语一般,说什么情什么爱,反反复复,倾诉恋慕,但其追求之物,实乃天子之宠爱,而非隆青之爱恋。炽热目光、甘甜私语,皆透几分自以为是,空虚肤浅。

  但紫莲截然不同。她决不轻言爱恋。向己之职责迈进,尽心竭力,扮演分配之角色,非凭媚态,而以赤诚,侍奉左右。

  明明亦可亲自前往晓和殿,却未为此举,乃照顾尹皇后及隆青之颜面。调和紫莲隆青关系,可维持尹皇后后宫女主之威信。隆青若以尹皇后之愿,饶赦紫莲,亦可保存九阳城主之体面,再过芳仙宫大门。

  不轻率行事、搅动波澜,自行交还宝冠金玺,闭门蛰居,既顾及皇帝皇后名誉,又尽善尽美,压下事态。以皇贵妃之身,此乃绝佳之良策。

  龙辇终于停在芳仙宫门前。朱漆门扉张开,隆青下了龙辇,走入外院。穿垂花门,踏足内院,便见方砖小径之上,紫莲身穿素衣,跪地等待。黑发未结髻,散于背后,玉颜低垂,单单轻描翠眉,无白粉之香,无胭脂之色。

  未着绮罗,未缀金银,身姿沉于朦胧雾雨,却神圣若丧服天人,清美似雨打玉簪。

  「快起来。」

  紫莲正欲向漉漉方砖叩首,却被隆青止住,拉过双手,搀扶站起。

  「不行,皇上。会沾湿您衣服的。」

  紫莲欲退开,却被隆青抱过,拉至伞下。如此进了正房,唤来惜香,命其为紫莲更衣。隆青等在厅堂,便见紫莲身着新襦裙,走入堂来。湿发简单盘结,却犹未上胭脂。隆青招手,令紫莲在身边坐下。

  「这个还你。」

  他指向铜迷及部下手中宝冠金玺。

  「除了你,没有妃嫔配得上这些。你对此也心知肚明吧。所以,才奉上谢罪书,将其交还。你是看透了朕不会废你。」

  「皇上真是无所不知。」

  「朕可比不上你。」隆青笑道,轻握紫莲之手。

  「手都冷了。在外面跪了很久吗?」

  「不,仅仅跪了一刻。妾问了钦天监,说今日黄昏有雨,妾估算时间刚好,才出去。」

  钦天监掌管天文历法,预报天候天灾。

  「原来如此,还有这手段。朕忘了你是位策士。」

  「对皇上玩弄计策,实在不敬至极,妾深知于此,但妾以为,如今状况,一拖再拖,并非良策,故冒昧行此举。」

  「皇上恕罪。」紫莲端庄垂首。

  「不,这可帮了大忙。毕竟朕也在找寻和解之机。」

  不经意间,目光落向紫莲双手。身为妃嫔,指甲却短,想来是染物之际,多有妨碍。绝非那般纤纤玉手,未拿过重于筷著之物。非用于侍弄鲜花小鸟,而是勤勤恳恳,劳作至今。

  「朕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抱歉。」

  「啊,皇上说什么呢?妾可没印象。」

  紫莲怪讶般微微倾首。

  「没想到你这么不会装糊涂。其实,你很在意吧?」

  紫莲正欲反驳,却被隆青目光压下,只听他一声长叹。

  「那日,你进言之事,句句正确。错的是朕。」

  「……正确的,不一定总是最佳的。」

  「但正道就是正道。如你所言,朕让丁氏活着,致使奕信之事泄露……说到底,朕纳丁氏入宫——不,朕迎娶丁氏,就是错之开端。」

  年十五之元宵。辉煌若繁星之几万灯笼下,隆青遇见了房黛玉。

  「丁氏……黛玉被一群下流男人围住。元宵这类事司空见惯。朕以为,是前来观灯的小姐被破落户纠缠,便欲上前帮她。」

  细听才知,是黛玉向众男子搭话。

  「这群人勉强不愿意的女人,要强行带她走,她才奉劝他们。」

  黛玉受侠义之心驱使,不顾前后,高声指责众男之暴行。

  「被纠缠的女人趁机逃脱,而黛玉代之,就要被男人们拉走。她未携护卫,如此发展是理所当然,但黛玉毫无惧色,面对破落户,寸步不让,厉声痛骂。」

  男人们抬手就要打黛玉,隆青见此,上前制止。

  「朕装作锦衣卫武官,破落户一见,落荒而逃。但反令黛玉生了戒心。毕竟锦衣卫之恶名,名震天下。」

  那日即如此分别,数日后过晌,二人于大道偶然再会。

  「她果然又未携护卫,四下徘徊,正跟踪一可疑男人。说见男人持有形似阿芙蓉之物,扬言要追查其巢穴,上报官府。」

  「妙龄少女独自一人行事?也太莽撞了。」

  「侠肝义胆虽好,但她实在过度。为帮助落桥童子,跃身川中;受盲目老太所托,做其护卫;任意放去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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