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用的何种利器?」
「嗯、嗯……约莫这么长的短刀。」
雪儿双手比出短刀长度。
「你撞她个现行,定阻拦远芳容女官了吧。」
「自然拦了。但……她甩开奴婢逃了。」
「可有通报宫正司?」
「当然。扯破他人衣裙这般恶劣行径,怎能置之不问。」
许丽妃手戴金指甲套,捏起块双喜酥饼。双喜酥饼为烤制点心,小个花型胡桃酥饼中,满包奶黄馅。沙沙碎裂,口感芳香,混浓酽甜馅,甚是美味,但却是减肥大敌。许丽妃一时为瘦身,只吃无肉的薏米粥,如今似已复旧如初。
「想来宫正司即刻就到。该判那女官杖刑八十,再送去浣衣局。」
宫正司掌宫内纠察、禁令、惩罚。宫正为其长官。浣衣局为犯罪宫女宦官终生从事苦役、豢养至死之地。
「让我看看那裙子成了何样。没准能修补。」
「娘娘请看。确是惨不忍睹。该是补不了了。」
许丽妃招呼女官。女官端来方盆,裙载盆上。
「啊……这扯得可厉害。」
紫莲拿起春梅红裙。裙遭雪恨般粗暴扯碎。像是用了锋利短刀,切口鲜明,但割得过细,修补如初似甚艰难。
凝目细看,发觉张五色翼之彩蝶刺绣上,处处留有丝线勾连痕迹。绣线未断,该非利器所伤。像是挂上了什么尖碎东西,丝线纷乱。
「除犯人之外,还有谁碰了这裙子?」
「雪儿。」
快芳仪答道。盖碗放上茶几,神情愤然。
「你们没碰?」
「压根不想碰。都扯得这般惨了。是吧,妹妹。」
「是啊。妾一见这东西,惊得几欲昏倒。一想其中尽是割碎者——不,是指使割碎者之怨念,便不敢碰。」
说是跟随许丽妃的女官亦未碰。
「犯人手甚糙,或是指甲碎了。看这儿。绣彩蝶之线处处勾起。该是长肉刺手指碰了,或是破碎指甲挂了线。」
紫莲吩咐惜香。
「带远芳容女官来。我有话问她。」
少时,女官遍身淋漓,垂首进了客厅。立刻下跪请安。紫莲命她「抬头」。
「你受远芳容指使,扯碎了快芳仪衣裙,对吧?」
「不,不是的!奴婢没碰过快芳仪裙子!岂止没碰,压根没近前半步。更莫说扯碎,绝非奴婢所为。」
「撒谎。你一举一动,雪儿都看见了。」
快芳仪瞪向女官。女官滴淌雨珠,拼命摇头。
「惜香,看看她手。」
惜香逐一拉过女官双手,细细察毕。
「皇贵妃娘娘,她手光滑无倒刺,指甲也未破。」
「这可怪了。犯人的手该极为粗糙。」
紫莲假作沉思,指尖连连敲扣茶几桌面。
「犯人之外,雪儿碰了裙子吧?看看雪儿的手。」
见惜香接近,雪儿满面发青,双手藏入袖中。惜香半强拉出雪儿之手察看。看时,雪儿似走投无路之鼠,抖抖瑟瑟。
「她手有倒刺,且十指甲破了六个。」
「真是怪事。犯人的女官手非粗糙,可目击者的雪儿手却糙得厉害。这究竟为何?」
「……奴、奴婢撞见远芳容女官撕扯裙子,慌忙夺过。定是那时碰着,勾伤刺绣。」
「既是如此,短刀割划处,也该有丝线勾扯痕迹。可怪的是,切口极为干净。单单刺绣部分丝线散乱。若你手碰了这惨目衣裙,该先勾住切口丝线。」
雪儿唇无血色,一言不发,惊慌失措,目光飘忽。
「自锦缎状况推测,你摸着衣裙,是在扯烂之前吧。撕扯之后,为粗糙指甲手指不挂上切口,以手巾包了再碰?恐怕,这是你习惯吧。你这般糙手,摸贵重绸衣,定伤着精细刺绣与织眼。」
「到底怎么回事?裙割烂前雪儿碰了,意思是……」
快芳仪那诧异般紧蹙峨眉,眼见着倒竖。
「雪儿!莫不是……你扯裂了裙子!?」
「……万、万分抱歉!求……求娘娘恕罪!」
雪儿平蜘蛛般拜倒叩头。
「奴婢收拾芳仪裙子时,不小心赤手碰着……手指勾了绣线。怕芳仪娘娘看见责骂,正巧远芳容娘娘派女官来,奴婢便想让她顶罪……」
「故意扯烂裙子!?为掩藏一己之过!!」
快芳仪尖声高嚷。雪儿肩哆嗦一跳。
「真让人目瞪口呆!!竟为自保欺骗主人!!我从没见过你这么卑劣的奴婢!!来人,给我狠狠打!!打死不论!!」
「芳仪娘娘恕罪!饶奴婢一命……!」
「龌龊!!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