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表情?」
「我做什么表情都无妨啊。只要不被皇上看见。」
「那我向皇上告状。请皇上看看皇贵妃娘娘的古怪表情。」
「我也告状。说凌宁妃笑容特别美。」
咯咯笑着的凌宁妃慌忙绷起脸。但一见紫莲怪相,便忍俊不禁。
「狡猾!做那表情,太卑鄙了。」
凌宁妃捧腹大笑,受其感染,紫莲亦哑然失笑。笑声于少女才相称。而非忍气吞声,满面忧愁。
「后宫有人带进了阿芙蓉?」
隆青正脱上衣,紫莲问道。
「宫女净军中查出了中毒者。考虑他们出不去九阳城,只能是自皇宫内,弄到了阿芙蓉。」
宫女为无官阶的最下级宫人,净军同样,为最下层宦官。
「东厂正秘密调查,但你若发觉什么,就告诉削太监。削太监数年前一直供职东厂,讲给他便能传去东厂。」
阿芙蓉为一种植物,千年前自西域传来。有镇静、镇痛功效,长久以来用作药材,但仁启年间末起,其毒品之名广为人知。如烟草般吸食风靡一时,中毒者日出不穷,崇成年间几度查禁,但至今仍未根除。
「妾明白。若有何发现,便吩咐虚兽。」
紫莲将龙纹上衣搭上衣架。二人均着寝衣,自然是为就寝。今夜指定紫莲侍寝。上次于芳仙宫过夜,已是约莫十日之前。
「说起来,朕可听说,你把凌宁妃驯服了。」
「驯服也太难听了。她又不是小猫。」
跪着为隆青脱下皂靴,紫莲笑着瞪来。
「抱歉。总觉着凌宁妃像不亲人的猫。」
「但亲近皇上吧?」
「谁知道呢。在朕面前一反常态,特别老实。侍寝时话也不多,朕不问话,决不轻易开口。每每听说凌宁妃在后宫生事,朕便觉着奇怪。明明世上再无她那般温顺女子。」
「温顺这词,可最不适合凌宁妃。」
「妃嫔们都这么说。说她狂妄自大、悍戾凶狠。你也这么觉得?」
「不,凌宁妃活泼开朗,又率直。只因是异邦人,易受不必要中伤,落得离群孤立。她欲掩盖寂寞,太执拗,欲自卫,太紧绷,致与他人冲突。」
与蔡贵妃许丽妃不同,紫莲站在凌宁妃这侧。这份温柔,想来是得自过往婆家之辛劳。
「凌宁妃想用自己染的绢帛,为婀朵王姬裁衣裳。」
「这倒有趣。入秋,鬼渊朝贡使节团将来朝觐。让其归国时捎去便好。若听说是妹妹亲手缝制,婀朵王姬定会欢喜。」
他忽然想起,三年之前,一直是丁氏为其操办。
「事交给你,总能顺利。不论凌宁妃,还是许丽妃。」
「啊,妾对许丽妃做什么了?」
紫莲自隆青身边坐下。柔肌之上那烟霞般香气,可是茴香?
「多亏你教导,她现在一心敬神。真是可喜可贺。」
许丽妃扬言,要唱双飞龙戏本,但近来数日,却没了声息。这要归咎于后宫戏楼之鬼魂。此鬼乃有名残虐皇帝灰壬帝的妃嫔,因触帝逆鳞,脸被烧伤,羞惭而死。女子死于非命,夜夜现身戏楼,以瘆人声音唱歌。传言见其姿容者将受诅咒,如她一般脸被丑陋烧烂。
许丽妃虽不信传言,但真在戏楼撞了鬼,吓得魂飞魄散,至于昏厥。自此,唱戏热情骤冷,仿佛从未发生,每日为驱邪,虔心祈祷。
什么戏楼鬼魂,自然是紫莲设计,这点不消说。
「妾没那般才智能教导他人。许丽妃是自发皈依,礼拜鬼神。妾也要择善而从。」
「真叫人钦佩。朕也学学你们,重新思量思量信仰吧。」
落地罩对侧彤史,正不遗巨细,记着闺中对话。何等琐碎言语,都将留于彤记,彼此说话,必须慎重,不可大意。
「明日未时,你到灯影宫来一趟如何?睿德王说有事托你。」
「睿德王?何事?」
「他嘱咐朕莫要宣扬。说是绝密案件。在这儿说会被彤史记下,还是先放放。只能说,你去了就知道。」
隆青轻触她手臂,欲将她揽至身边,紫莲却微微蹙眉。
「怎么了?胳膊疼吗?」
「嗯,有点。昨天,不小心撞上几架了。」
挽起袖子一看,便见左肘有块淤青。
「叫太医看过了吗?」
「不是什么大伤。不管它,自己能好。」
「这可不行。传值夜太医。」
「这三更半夜召太医,传出去,妾会被人说,是为吸引皇上注意,故意受伤。」
「确实……那,明早再叫太医看看。可好。」
紫莲应着点头,躺在锦缎被褥上。
荧色面庞浸润兰灯,若银烛浮于黑夜,双目似宝珠,恬静光辉蓄溢其中,黑发铺染褥上,乌黑光亮,仿佛袭人花香。真是美丽女人。便是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