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自己没什么可以失去,真是千错万错。」
草十郎在打击中无法起身,身上微微发抖,声音剧烈震颤。他住口不语后,又说:
「我以为自己孤独一身,真是蠢到极点。你……你们总陪着我,明明不求回报,而我三番两次身受救命之恩。正因为有你,我才能任性去找系世。当我以为失去你时,才恍然大悟,人类真自以为是啊……」
鸟彦王昂起鸟喙,望着草十郎。
「草十,你为我哭了?」
「才怪。要是你死了,我就会放声大哭。」
「可是你有哭啊。」
「那是为你的舍弟伤感。」
「还不都一样,它跟我心连心嘛。」
乌鸦飞到他肩上,草十郎忙拭去颊上湿痕。
「草十在哭,掉眼泪罗。」
「少强词夺理了,笨蛋,害我本来感激得要命。」
草十郎板起脸,鸟彦王一个劲儿摄翅。
「我非这么说不可。草十,还记得吗?我曾说为了向人类学习哭泣,才外出修行的。这趟修行最重要的关键,就是身为鸟王的资格——必须找到为我哭泣的人。」
「什么?」
草十郎听得一头雾水,正揩着眼睛时,鸟彦王更起劲地说:
「草十是不中用没错,不过我保证你是个好小子。」
「……这算是夸奖?」
「我修行到此为止,可以毫无遗憾地回去见婆婆了。」
「回去是指……」
鸟王忽然提起此事,草十郎不禁困惑,倒是肩上的乌鸦喜不自禁。
「我刚才不是滥用鸟王的特权吗?老实说自己还不够资格,正在烦恼该如何向婆婆解释,幸好有你哭才解决,我总有办法应付老人家的。」
「那么,你要回鸟国了?」
要说不失望是假,对草十郎而言,他才深深体会鸟彦王至为重要。不过就算表明也无济于事,应该由衷祝福它才对。
「太好了,你总算修成正果,以后可以随心所欲了。」
「是啊,没错。」
鸟彦王鼓起胸膛羽毛,满怀憧憬地说着,又窥探草十郎的表情。
「所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请你去鸟国。你知道这里不能待太久,刚才的地震让富士山浓烟直冒,说不定会落火山灰。」
「地震……果然是我引起的?」
「大概吧,你这人总是杠上狠角色。」
草十郎不禁泄气,鸟彦王拍了拍翅膀。
「我原想更早提议,以你的处境,还是暂时远离人群才聪明。那么,没有比到我的国度更恰当了。」
「你的国度究竟在哪里?」
「只能说在群岛中央,从人类的地理来看,或许是与飞驿或美浓重叠的地方。」
草十郎思索片刻,喃喃说道:
「我听传说中有麻雀屋(※出自麻雀报恩的故事,老翁疼爱的麻雀被坏心眼的老妇剪断舌头后赶走。老翁千辛万苦找到竹丛里的麻雀屋,麻雀赠老翁一箱金银财宝作为谢礼。老妇随后也去找麻雀,得到箱子后半路打开偷看,不料竟跑出一群妖怪。),从没听过乌鸦也有……」
「你讲什么好难懂,反正跟我来就是了,接待人类可是百年难得一见喔。」
鸟彦王愈说愈兴奋,草十郎迟疑不决,嗫嚅后说:
「……谢谢你邀请,如果就此离别,我真的很不舍。可是我必须先考虑找回系世才行……幸亏有你,现在还能吹笛子。」
草十郎凝视着完好无缺的手指,又说:
「还是有美中不足……不过,系世的扇子消失了。那枝扇子若回到她手中,或许有希望找到解救之途。就算现在不能带她回来,只要再接再厉,还是有希望。」
「我知道。」
乌鸦翩然飞到他头上啼道。
「好傻,你以为我还要听解说才懂?说来说去,我带你去鸟国也是为了系世着想。虽然你只是人类,表现却很优异——连鸟族都刮目相看呢。不过这次实在惊险万分,简直在鬼门关走一遭。既然事情有此发展,唯有靠了解神域者的建言,才能助你通过试炼。」
草十郎眨了眨眼。
「鸟国有可以给我忠告的智者?」
「当然有啦,就是婆婆。」
草十郎总算了解情况了,那只派鸟彦王来找他的百岁乌鸦,就算通晓人所未知的事也不足为奇。正在感佩之际,只听鸟彦王说道:
「从飞禽的立场来看,我认为要通往系世的地方,应该要打开天界之门,而不是地底之门。丰苇原中最了解天门奥秘的,应该就是我的婆婆了。」
草十郎吟味这番话语。
「我明白了。这就接受你的邀请,我想和你的婆婆见面。」
「好,一言为定。」
草十郎答应后,忽然问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