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我不知听过多少次那孩子像云般消失的事,但还是不敢相信,甚至怀疑你们其实在刻意隐瞒行踪。不过,如今看来并非如此。」
草十郎强忍着悲痛,点了点头。
「系世是在表演中从舞台消失。」
「好可怜……」
真鹤轻轻道:
「对那孩子来说,今后才要大红大紫呢。她回青墓后,净是数落你的不是喔。还唱起『伊势海』,简直像变了个人。」
「我曾听大炊夫人提过。」
草十郎如此认同,真鹤就泛着泪光注视他。
「好多人都疼那孩子呢。请你别客气,先在店里歇息吧。这是义朝大人的宿处,我听系世说你会效忠源氏,我们表面上不得罪一平氏,心中还是默默哀悼源家父子。」
真鹤一时不忍离去,正在伤感之际,两姐妹捧着各式用品返回厅内。
「唉呀,真鹤姐,不能抢客人喔。」
「草十郎是我们服侍的。」
「你们别玩得太疯,到时可惨了。夫人若在这里,瞧她会怎么修理你们。」
真鹤娥眉一蹙,草十郎见状忙说:
「不要紧,我和小孩子很投缘。」
两姐妹听到有人袒护,便理直气壮起来。
「该怪真鹤姐不知情,我们跟草十郎早就是『相好』了。」
「小丫头口没遮拦,真没法子。」
真鹤苦笑离去,草十郎不确定如此对应是否恰当,不过和小姐妹相处确实自在许多。
草十郎眺着两女童雀跃端来的冷饮,还有装有切片西瓜的盘子、团扇、湿手巾,他试着拜托道:
「你们唱『伊势海』给我听,好不好?」
「那怎么行,羞死人了。」
只见两小伸袖遮起脸,一反常态的模样让草十郎相当诧异,不免疑惑她们是否真的害羞。
「你们上次不是唱过今样吗?」
「可是,我们现在是你的『相好』呀。」
「唱给我听的话,这次一定吹笛子。」
他试着提出条件,两姐妹终于唱起来:
伊势海呀
朝夕海女忙寻取
单贝聊以寄相思
(……系世曾唱过这首歌?)
百感交集中,草十郎不免大感意外。当他自觉堕入情网时,则是更久以后的事。在系世二度离开青墓为止,两人从未详谈几句。
当时草十郎毋宁是想回避她,系世却不时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还装得若无其事似的回青墓。
(我总以为被她耍了……)
事到如今,草十郎终于了解自己告白时,为何系世那么震惊不已。甘美而苦涩的回忆,让他一时无力抬头。
「好了,轮到草十郎罗。」
「不能赖帐,约定就要吹喔。」
两人催促之下,草十郎回过神来,重整情绪后从布袋取出横笛。
「这是一首古曲,是我最珍惜的旋律,请你们欣赏。」
这时他就像从来不会犹豫在人前吹奏似的,毫不抗拒眼前的两位听众。草十郎吹着吹嘴,轻松唤起音色,他无意了亮表现,只轻吹足以让女童们听见。
曲调重复吹了两遍停止,只见小花鸡和小金雀满脸妙色,呆坐着一语未发。
「不好听吗?」
他沮丧问道,两人摇了摇头,唇边开始颤抖,嘴角直往下撇。草十郎忙要哄劝已来不及,两人同声大哭起来。
草十郎完全没辙,还不及阻止哭声,这时真鹤听到骚嚷,用力拉开纸门进来。
「你们怎么可以怠慢客人?」
两姐妹手拉着手仍在抽噎,草十郎就代为说道:
「没什么,只是在哭而已。」
蹙眉的真鹤才以责备的目光望着他。
「那么,是你惹哭她们?」
「我只是吹给两人听……」
草十郎惊慌回道,两姐妹则哽咽说:
「因为笛声教人想哭嘛。」
「听了好心酸喔。」
真鹤惊讶注视着抽搭不已的两姐妹,再度面对草十郎。
「你宁可吹给她们听,却拒绝上皇召唤,不愿单独表演啊。」
困惑的草十郎不知如何回答,她就倾身说:
「让我听听连系世都着迷的笛声,我也想一饱耳福。」
「……这是连系世都不知道的古曲,我在想不知有谁听过。」
「没关系,吹给我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