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
只见侍从们担忧地望着她,系世又逞强说一递:
「不要紧,我可以胜任。」
「我看最好算了,就快献舞了。」
草十郎忙插嘴道,系世瞪了他一眼。
「你以为我不会拿针线?当人家只晓得跳舞,那就错了。」
草十郎和府内侍从只好让步,当她是无理取闹。果然从表演前两天,她就成天闭关在房内。
表演前夕,由于系世冷淡不睬,草十郎在无事可做下心闷不已,又加上十分担心少女,就到她房间一探究竟。只见系世仍坐在灯畔缝衣,时而啜泣,时而以拿针的手抹泪,他不禁为这举动傻了眼。
草十郎踏进房间,实在又好气又好笑,就说:
「系世,你累到要哭,为什么还要缝啊?」
「才不是呢……」
系世答道,声音带着呜咽。
「这是我的心愿,你在这里让我心很乱,而且必须赶在明天前完成……」
「彻夜赶工会影响明天的表演喔。坚持缝衣服又能如何?你是最重要的舞者啊。」
草十郎蹲下身细窥她的表情,系世再忍耐不住,将他选的那块菱纹布料往脸上一按。
「人家希望这次一定要笑着完成……无牵无挂地站在舞台上……对不起……」
他终于想起系世在舞前总是极为不安,这阵子在府内自在快活,不觉忘记此事。只是她毕竟个性坚强,刻意不让人察觉这种心境。
「你怕跳舞吗?」
草十郎问道,系世遮着脸点了两下头。他忽然觉得是自己逼她陷入绝境,为此心痛不已。
「都是我不好,都因为我擅自决定为上皇献舞,害你不敢讲出来。」
「……不是你的错,这种恐惧必须由我自己克服。」
系世稍微抚平情绪后放下布料,露出懊恼的表情。
「唉呀,万一留下印子怎么办……」
草十郎吸了口气,语气认真地说:
「无论怎样都行,只要有方法能减轻恐惧,请你说出来,我会想办法做到。」
系世默然片刻,轻声说:
「抱着我。」
这当然毫无异议了,草十郎展开双臂环抱她,紧紧拥住,期盼永远不要分开。
系世凝住呼吸,安静片刻后,才小心翼翼伸出手,环住草十郎的背脊。
「对不起……你是我手中的天鸟,明知不该如此,还是想将你维系在身边。好希望留住你……所以才造成牵绊。」
「别这么说。」
他完全不解系世为何致歉,觉得少女怜爱得令人屏息。拨起她的发丝,指缘循着润湿的面颊,不待少女欲言,嘴唇已封住她的口。他会期盼再次体验,果然十分美妙。
亲吻后,草十郎喘息问道:
「还怕吗?」
系世轻泛微笑。
「草十郎,不管我在旋律的何处,都一定要找到喔。无论是明天的舞蹈,还是今后、永远,当我知道你一定会找到自己时,说不定就不再害怕了。」
「我会的。你的祈愿,我会从心灵来感应。」
草十郎答应后,系世欢喜点头,轻轻移开身子。
「那么,我要继续缝它,必须赶在天亮前结束。」
「别缝了。」
「不行,我一定要完成。」
眼看系世执意如此,草十郎为自讨没趣而沮丧,但又自我安慰这样也好,只要明日表演后,两人将有充裕的时间相处。
此后过了许久,草十郎一直注视专心缝衣的系世,最后被瞌睡虫击倒,当场睡着。当他一觉醒来,只见整齐叠好的衣服旁,系世正恬然熟睡。
2
由于连日晴朗,当日早晨反见多云,天候并无转坏迹象,或许云遮强阳之后,更适于在庭苑设宴。
上西门院的驾临,让府内上下从清晨就气氛紧张;不仅是女院,连列席的公卿大臣也较平日盛况空前。敞开的殿宇下设满席位,延长直至渡廊。
中央的水池里,搭起刨光桧木和新伐树干所制的薄红板,丹漆栏杆环绕的舞台像蓦然变出似的竟日完工。草十郎不知平清盛是否真有参与,眼看舞台四隅装饰华丽的仿制莲花,或许正出自清盛的吩咐。
这日欣逢端午,人人手持菖蒲叶和艾蒿驱邪以求健康。寝殿屋檐锈有菖蒲叶,宾客们将叶子纷纷插在衣带或冠帽上以示庆祝。
「剪下的菖蒲叶处处飘香,我好喜欢这味道。」
系世打破沉默道,眺望庭苑的草十郎转头望着她,因为装束整齐的系世照例变得寡言,许久不会开口了。
她这次选择的金栏织锦是浓赤底色,并由金线为主的雪鹤添织其上,织锦搭配白礼衣显得鲜艳无比,与初夏的青叶交相辉映。系世最适合这种象征燃烧精魂的赤红,草十郎发觉自己有这种想法,是因为即将登场的少女显得苍白悲戚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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