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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我真想在涂药的伤口上捶一拳呢。」
系世嘟起嘴,露出平时见惯的表情,草十郎觉得这神情最吸引人。他想认真表示,却忍不住笑起来。
「那就放心了,我以为自己在单相思。」
「你敢说现在才知道的话,看人家还理不理你。」
系世相当气恼,草十郎于是执起她的手。
「我一定成为能让你安心厮守的人,即使不能立即实现,将来一定──」
缱绻忘我的情意,就在下一瞬间遽然消失。只见系世身后的田埂上,出现了狩衣装束并率领手下的检非违使,他慌忙朝田埂另侧望去,同样有许多追兵陆续到来。
面色发青的两人束手无策地僵在原地,检非违使威风十足地走到面前,宣告说:
「放弃抵抗可少吃点苦头,还是乖乖就擒吧。在此本使以涉嫌诅咒至尊上皇之名,将你们二人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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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没做这种事,根本没有印象。」
草十郎不断否认,他曾听说一旦冠上涉嫌诅咒贵人,将永世不得洗刷冤情。不是被拷问折磨至死,就是因招供莫须有的罪名而遭处决,总之难逃一死。
自从押往八条堀川府后,草十郎和系世分开至今未曾见面。即使被拖出小庭接受审问时,也是单独一人。纵然担忧系世不知在何处受虐待,但是当双臂吊挂树上,又遭一顿竹鞭后,光是忍痛就让他精疲力竭了。
捕吏反复逼他吐露主谍者的名字,甚至劝诱只要作证就能从轻发落。然而草十郎连可能涉及的对象都想不出来,只能继续坚称毫不知情。
他还记得第二次从牢里被拉出来时的情形,此后逐渐恍惚失神。也不知晕厥多少次,在神智不清中,他完全分不清是被带回牢中昏睡,还是继续接受拷问,唯有饱受无止尽的昏迷和炙痛。
然而,就在最后一次从树上被解下来之际,他依稀意识到身旁的捕吏异常惊慌,在动弹不得的草十郎面前,反复说着让他送命就大事不妙,甚至还听到上皇龙颜震怒──之类的内容。
「我们逮捕错人了,主上表示不是他。」
(逮错人……?)
他暗想开什么玩笑,但虚脱说不出口,就此失去知觉。
等到再度苏醒时,他望见系世的面孔。少女看似痛哭无数次,眼帘又红又肿,然而望着他时依然泛起微笑,甚至凑近到垂在脸旁的发束几乎触到他面颊之处窥视。对草十郎而言,这情景实在是无上的心灵慰借。
「已经没事了喔。主上亲自处理此事,所以你慢慢修养就好。我会一直守在这里……」
系世的发香和温情软语比所说的内容更舒服,草十郎在安慰中随即进入梦乡。
当他清醒时,已经稍微能理清思绪。
俯卧而睡是为求减轻背上伤势的负担,如今伤口只剩一丝抽疼。此外,面颊触到的铺物柔滑异常,感觉像是绢质之类。
系世似乎在身畔,只是俯姿无法看到她。由于翻身多少牵动伤口,他便奋力以双手撑起身,乡绷带的手腕一阵剧痛,勉强还能支持身躯。
「唉呀,草十郎,你不能一下子起来。」
系世惊讶地重新朝向他,果然少女还留在身畔。草十郎泛起微笑,但在发觉系世身旁尚有一名身穿直衣的男子时,他的笑容霎时僵住。说起这位穿上等绫绢、眼神慵倦的人物,草十郎先前与他有一面之缘,没想到──
直衣男子见草十郎满脸惊色,就挥挥阖起的折扇。
「哦,你醒了,朕可是亲自来探望呢。」
系世欠身轻按草十郎的肩膀。
「最好躺下来,朕担心你不知昏睡到几时。」
「不,这样就行。」
与其说身体疼痛,毋宁说是一国之君的上皇突然现身在寝旁,更让他大受冲击。草十郎不禁紧紧盯着他,这位不曾认真继位的先帝,无论锦衣上薰染更多名香,充其量不过是个欠缺威严、治游息气浓厚的盛年男子而已。
「请问……」
草十郎话未讲完,上皇就说;
「朕必须深表歉意,万万没想到分配两组人马,竟出现检非违使混淆对象的状况。此外,这还牵涉到与内里的恶劣应对,在朕察觉有误时已为时过晚。你并没有犯错……勉强说来,是因为你太过倔强才招致更深误会,朕会加倍补偿你。」
即使听到这些话,草十郎仍难以置信。
「请恕冒昧,您真的是上皇……?」
「你是有眼无珠啊。」
上皇做作地挥开折扇,语带调侃问道:
「哦,你倒说说看,朕有哪点少了上皇架势?」
「……从来探望我这点。」
他老实答道。上皇大喜说:
「你算是特别礼遇,看来你完全没感受到这种宽待。罢了,朕很担心你们受保护的情形,没想到居然是属下造成伤害。
「我发誓绝对没有诅咒主上,您会相信我吧。」
草十郎慎重起见说道,上皇频频点头。
「没错,朕知道不是你。可是诅咒者绝对存在,如今在朕周围的情势异常微妙……政争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