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
「有什么事吗?」
两姐妹紧紧牵着小手,杵在原地没有应声。气势大弱的草十郎将锡杖放在地上,蹲下身与她们视线齐高。
「吓着了吗?」
女童们使劲点头,仿佛牵线木偶般动作一致。
「真抱歉,不过我不会伤害你们。」
草十郎说道。女童们直盯盯地回望他,露出那还用说的神情。
「小花鸡说喔,她其实好怕,但是很喜欢。」
「小金雀说喔,她讲的好怕其实是伤心。」
两人发出可爱童音,你一言我一语起来。
「夫人对武士又怕又伤心喔。」
「我们知道大家都在哭呢。」
总之她们愿意开口,让草十郎心中一宽。就在重拾日满的锡杖时,她们突然变得活泼,又蹦又跳地来到空地。
「草十郎好孤单喔,我们最怕没伴了。」
「好像系世姐一样,做什么都不告诉别人喔。」
「系世姐也很孤独呢。不管今后,她永远是一个人。」
两人小鸟啁啾似的各说各话,在草十郎专注聆听下,她们逐渐卸下心防,还撒娇地挨近身边,摸摸他的衣袖。
「小金雀说喔,系世姐讲过人不能又怕又悲伤。」
「小花鸡说喔,所以草十郎该让我们照顾。」
(……到头来,还不是那位妈妈的缩影?)
不知何故,草十郎感到相当佩服。
「你们想跟着我吗?」
「是啊。」
两姐妹忽然一眨眼。
「啊,忘记告诉你,夫人吩咐我们带你回去,六波罗派使者来了。」
4
六波罗和只园社仅隔咫尺之遥。
朝京城大路南行约一个区域的地方,正是平清盛的府邸,就是有泉殿之称的六波罗府的北门处。正因为全属于平氏为族人开拓的新兴地,气氛与京城各处极为不同。
自从平氏历任地方的富裕国守(※古代至中世,由政府派遣为地方行政官员国司的最高长官。)之后,借由地方武士兴宅,如今形成街町的规模。此处邻近鸟边野的坟地,平氏在这片长久乏人问津的地点建府兴宅,不愧是有先见之明。由于源义朝的府邸建在京内,因而无法像平氏一门得以巩固族势。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会来此……)
草十郎早有心理准备,但在接触武家群集的气氛时,不禁对自己的处境感到动摇。
上次来时已是面临乱的终局,从马背见到的只有无尽延伸到御殿前方的防护板墙。草十郎鲜明想起箭羽疾飞的响声、劲风掠过的触感,还有士兵疯狂的怒号、泥泞沾污的义平面孔──带着那颗悬挂的首级所没有的生动表情。
没披甲带刀就直闯御殿,他觉得毕竟是鲁莽之举。只见配刀武士堂堂往来于内巷,以险厉的目光望着挽马辔的日满和草十郎,还有马背上的系世。
「草十郎,你别轻举妄动喔。」
或许察觉出昂首阔步的架势,系世悄声说:
「我们是为了献舞慰灵而来,露出杀气的话,后果将不堪设想,最糟的是我们的心血就算白费了。」
「我知道。」
他想诉诸理性,可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系世对日满叹气说:
「早知道就拿件花衣裳给他穿,看看还敢不敢逞威风。」
今晨为了去御殿交代草十郎必须整装,结果让他过目的几件衣服,全是教人傻眼的花色。他切身领悟到游艺人认为服饰流行的标准,竟然与自己相差甚远。
上至大炊夫人,下至小姐妹,草十郎极力抗拒众女要求,好不容易争取到一袭朴素得宣的黄绿色礼衣和蓝袴。试想穿成那种花俏德行,他不由得垂头丧气。
(我成了艺人……)
倘若以游艺人姿态走在街上,唯有仿效日满的行者打扮才行。可是那副引人侧目的模样,也不见得太高明。
总之顺利来到清盛的通门,此处虽非正门,却相当气派;广阔的府地内,有成排的豪邸,比起贵族府物可说毫不逊色──这是适于帝王行幸的地点,不愧是权势如日中天的平将一门。
野山樱姿正盛,府内前庭亦是花绽缤纷,出迎的管家带领三人前往角落一侧的小庭,示意他们略作休息,并表示今日有众多女眷临席,将举行赏樱之宴。管家详细叮嘱一番,像是届时希望在室外献舞,地点是在曲水上设置的露天搭台表演,还有为了让众位温善的夫人愉快观赏,尚须避免艳情歌舞等等。
系世一一郑重答应会铭记在心,管家才露出满意神情,吩咐送来三盒锦食,告诉他们在此听侯传唤,随后返回府内。
留下三人后,系世确定再无旁人,便打开其中几盒观察菜肴。
「还好不必等到晚上,招待的食膳还不错,可是没为我准备侯传的房间,这点还是差强人意喔。该不会逼一个姑娘家在庭边更衣吧。」
「你还要换啊?」
草十郎觉得她的装束已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