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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还能拼吗?」
「没问题。」
「好,继续。」
草十郎推到头上的面具迅速拉下,同时从枯草暗处飞身跃出,一个箭步冲下斜坡尽头,只见一群驮马队伍遭打头阵的盗伙袭击,显得惊慌失措。
这时天色昏暗、远方春雷轰隆,又加上阴雨绵绵,正是偷袭效果绝佳的时机。半数以上的队伍被戴着怪面的贼群袭击后,在惊恐中落荒而逃。
留下来抵抗的几人中,想逃而没有反击力的人约占三成,其余两成则有些武功底子。毕竟盗贼在进京道上出没不算罕见,有份量的商人或地方官吏不可能在运送要物时没有护卫随行。
当然运送价值愈高的货品需要更多护卫,从盗贼的立场来看,估量大宗买卖及对手实力可说格外重要。
打头阵的盗群从高处袭击困在山谷的队伍,借着呼嚎回响壮大声势,结果只剩不畏威胁的猛汉留下来守货,然后由草十郎等第二批精锐集团估量对方人数,再决定是否进攻。
草十郎从山上观察队伍行动,早已掌握谁是率领迎击的头领,便毫不迟疑直接找对方单挑。那人是身躯高大的中年男子,颇有赫赫架势,不过他对草十郎的面具和动作感到毛骨悚然,显露出退却之意。
这不是一场搏命战役,无论立场或货品有多重要,也无人愿意在道上为押货送命,因此只要让押货者知难而退,放弃守护即可。
尽管如此,几经白刃交锋后,草十郎已无暇考虑这些事。他感到面具下冷汗直冒,这张怪面具是有吓阻效果,可是视野变窄却教他吃不消,尤其无法看清脚边的不利因素让他十分不安。
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情,他大挥长柄刀,试将身体腾空打个翻转。雨中容易脚滑,不过值得挑战,果然对方在这招诡异招数下终于屈服。
「快撤退、撤退──」
首领想抢先逃跑,于是发出高嚷。守货的几名护卫忙顾着转身逃走,将大量的粮袋和货箱、驮马留给正藏等人。
「太好了!」
听到伙伴发出欢呼,草十郎感觉仍在气喘吁吁。戴着面具的正藏走近前,喜出望外的他看似满意至极,朝草十郎的背上一拍。
「你愈来愈得心应手嘛。这个天狗徒弟,对方绝对以为这是遭到『山怪袭击』。」
「我才没适应呢。」
草十郎喃喃道,正藏并不知情,他却明白自己胆战心惊,永远不可能得心应手。
只要稍有差池,就可能刺死对方。即使不慎杀人,草十郎也不会受到正藏等人责怪,可是他曾体验过那种感触,一想到几乎又冒冷汗。无论如何,都是对方有理,错在自己。
(保持冷静对决,竟然这么困难……)
草十郎思忖着,顿时变得郁郁寡欢,正因为打仗时抛弃理智才能奋勇杀敌。
望着众人忙着整理散乱的货品和集合走散的马群,草十郎仍旧呆立原地。这时,他头上飞来一块像是黑石的东西,原来正是鸟彦王。
「喂喂!也没人把风,你们别掉以轻心了,道上又有队伍来这里喔。」
「当然有人把风,只是你的眼睛更快,那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
草十郎向伸爪抓住他肩膀的黑鸟问道。
「看样子来者不善。」
鸟彦王兴趣地告诉他,它最热衷探听消息或通风报信了。
「唉呀,你们去袭击那些武士包准马上完蛋,对方大约有三十人,是一群即将进京的武士团,我看到长箱中有铠甲和武器。对了对了,有几个被你们赶跑的人逃去找他们,要是再不留意,那些武士说不定会把你们一网打尽喔。」
「那可不妙,他们距离这里有多远?」
草十郎相信鸟彦王的消息,他知道存疑只会让乌鸦不想协助。于是他向正藏招招手,跑去说明情况。
「我们最好赶快离开街道,将有一群武士会来这里。」
就像草十郎信任鸟彦王一般,正藏并没有质疑就听从建议。他向所有属下吹哨示意,将马群牵往横越丘坡的道路,就在此时,一位负责侦察的伙伴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与乌鸦同样的探查消息。
「你帮我们省下不少工夫。」
「大将,你真有两下子,年纪轻轻就奋勇无敌。」
「我看那跩得要命的护卫头子吓得脸色发青。」
「说真的,你根本就是天狗化身嘛。」
大伙儿为大笔丰收而欢欣鼓舞,将草十郎大肆赞扬一番,他在盗伙中的实力开始获得认同。
本身的武艺受到称赞,草十郎感觉并不坏,这是让袭击前的紧张得到舒缓的反动力,他的确获得成功的高扬感。
(才参加两次半而已……)
草十郎如此想着,至于那半次,是指初回参与袭击时的观摩学习。
(或许我能适应,必须多磨练技巧让自己变强才行……)
望见正藏的宅邸后,留在邸内看守的众人笑容可掬地出来迎接,弥助看到草十郎就辅他跑来。
「辛苦了,让我来照料马吧。」
「嗯。」
草十郎将马缰交给弥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