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时,你到底跑去哪里啊?幸亏舍弟的眼睛雪亮,你该不会想弃我而去吧?」
面对停在肩上啼叫的鸟鸦,草十郎闷闷答道:
「我在五条桥上被检非违使拉走,真气人。」
「你究竟去藤原显长的府邸做什么?」
「哦,那个大白天就聚一票女人玩乐的家伙,原来叫藤原显长?」
他气忿地说道,鸟彦王惊讶地扑扑翅膀。
「不是啦,显长是内里的大官,目前在处理朝政。你遇到的一定是院(※对上皇的尊称。),就是上皇。」
草十郎边走边嘿嘿冷笑,说:
「少寻我开心了,上皇怎么会在那种地方出现?」
「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自从三条殿烧毁后,上皇就算从仁和寺返驾也没有御所可住,只好借居位于八条的显长府。不对,应该是说他从以前就很向往住在八条府,这次正好乐得搬迁,因为府内有观赏祭典用的楼殿。」
草十郎猛然驻足。
「难不成……她们说的主上……不会吧。」
「草十,你见到他了?」
「才怪,一定是别人。」
草十郎仍不敢相信。所谓上皇,就是凌驾天子权位的治国君主。据说平时只能隔御帘谒见,皇族不可能直接垂询庶民。然而这位贵为天子父皇的先帝,竟然跟一群青墓的妓女──身分最低微的浮浪女同席厮混。
「他看起来又不老。」
「上皇才三十三、四岁喔,第一位皇嗣正是当今圣上呢。」
「可是,不可能……」
「草十,你见过他了?」
草十郎困惑地答道:
「那人差不多是那样的年纪,可是,一定不是上皇吧。」
「如果会唱今样,那就是上皇。听说他从亲王时代就以爱歌成痴而闻名,连街头艺人唱了什么稀奇歌曲,他都毫不顾忌照样接见。」
草十郎终于无法继续否认,鸟彦王窥探他的面孔问道:
「喂,贵为天子的人长什么模样?我听说尤其有什么『龙颜大悦』之类的形容词,他的脸真的与众不同啊?」
「……一样长着眼睛鼻子。」
「那声音呢?他有对你说话吗?」
岂止说话而已,草十郎不禁望着右手。
「如果我一把将他撂倒或推开,早就脑袋搬家了……」
「你们距离这么近啊?」
乌鸦一瞬竖起翅膀表示惊异。
「你一点都不晓得他是上皇?这小子真莽撞,有眼无珠的罪过可不轻喔,事情怎么变成这样呢?」
「我哪知道。」
草十郎在饱受震惊之余,鸟彦王不忘乘势追击:
「你该不会是被盯上吧?草十就是不谙世故才教我担心。还记得我提过藤原信赖的事吗?只要上皇看中意的,不管雌雄都照样下手喔。」
草十郎总算了解来龙去脉,也知道自己为何买常不快的原因。
「好恶心……」
「你喔,后知后觉。」
乌鸦一副唾弃他的语气,对俺住嘴的草十郎说:
「你能糊里糊涂、没缺手缺脚的回来,这才是天大奇闻。到底你是怎么脱身的?」
「因为系世来了。」
草十郎喃喃说道,一想到少女莫非是来替自己解围时,突然心绪纷乱起来。
「最初原本是她叫我去府邸,若不是那丫头闹别扭,我也不会被带到那种地方……」
「好险,千钧一发。还好烟花女见惯场面,要是草十准会搞砸。」
既被鸟彦王说破,草十郎只能闷不吭声,他愈发觉得系世早已洞悉内情。
3
「啊,小矮助来了。就是瞧他不顺眼,我先闪一步,失陪了。」
鸟彦王突然啼道,就啪达啪达飞走,只见弥助朝此奔来。
「草十郎!」
他讶异地望着喘吁吁的弥助。
「你怎么在这里?」
「老爷吩咐我到你去的么邸外盯哨。」
「我不是说过不必麻烦,稍后就去跟你们会合吗?」
想到对方信不过自己,草十郎蹙起眉头,弥助扯他手说:
「太好了,比我想像的更早出来,老爷突然决定不回乡了。目前他在前面的街店里,跟我来吧。」
「大家都在吗?」
「不,只有老爷和另一人,是个修验道的行者。」
草十郎纳闷地随男孩同往,只见一间经营器皿生意的店家里面,有一间屏风遮挡的板地狭室,正藏果然坐在此。墙角有根眼熟的鍚杖,坐在里侧的另一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