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满搔了搔太阳穴。
「不过,一旦看到她的那张笑脸,就会决心为她尽心效力。」
系世这个少女,不容许别人在她面前有模棱两可的态度,这点草十郎多少能理解。若不是彻底服从、侍奉她,就是拒对方于千里之外。
(为何系世的舞能让我产生吹奏的力量……?)
草十郎即使想疏远她,也逃不开这个疑窦。何况少女已掌握他的弱点,草十郎为此感到不安。
抵达正藏在近江枯野的宅邸后,当系世由衷想宾主尽欢时,果真能发挥她盛情待客的一面。
或许这正是自幼在欢场里学习的技能,她的歌舞表演不多,观众将正藏家的主厅挤得水泄不通,他们皆自行或歌或舞。系世巧妙地让观众尽兴,自己则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只灵巧地赞扬他们的表演。
草十郎小心选择角落的席位,不必担心被指名,因为有那么多人不断自和奋勇上台,满座欢闹不断,而系世也特意忙着避免与草十郎相处。
眼看她在人群中欢笑的模样,草十郎觉得相当欣慰。那是极其自然、发自心底的笑容,在她周围的人皆能感受到愉悦。有人为了求那一笑而烦躁闹场,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我和系世不同……)
不知何故,草十郎如此思忖着。系世和他都拥有类似的非凡天赋,可是她能极其自然地融入人群,与他们同欢作乐。随着深更酒过三巡,宴席显得更加热闹,草十郎从席间悄悄溜向户外。
他从马厩牵出马时,鸟彦王循着篝火飞来。
「你去哪里?」
「没人的地方。」
「啊,我也要去。」
「乌鸦的眼力可以吗?」
「还没到完全摸黑喔。」
乌鸦坚持说道,草十郎不再多言就策马出门。说起正藏的宅邸附近,不需多远就有好几处旷野。
不久,他来到一处浅丘后下马,树梢彼方是缓坡草原,只见月影浮现于空。他对月抒怀,吹起了横笛。
果然达到忘我的境界,他知道总被自我这种核心所束缚的感觉已离开躯体,随着音色扩散在黑夜中。没有思考或感受的自觉,而是感到林木疏密或周围地形──在此就能从肌肤感觉不远处有湖泊。
风势的强弱、穿越茂丛的野兽等感觉,不需期待就能与他的音色化为同调。就在不知彼此是谁的配合之际,苍天仿佛叹息般扬起风,草十郎方才如梦初醒。
草丛间,发出野兽急促逃走的足音。狐狸和野兔接近或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居多,但不可思议的,此处并没有出现弱肉强食,看来连掠食动物也恍惚聆听。
「嗯,我第一次这样专心听你吹奏,果然不同凡响。」
鸟彦王突然说话,忘记它在场的草十郎吓得踹起来,只见黑鸟煞有介事地停在拴绑的坐骑鞍上。
「一时大意可能会引发天地变异,你曾想要呼风唤雨吗?」
草十郎注视手中的横笛。
「没想过,我在吹奏时没有思绪……总是不太晓得自己的行为。」
「我也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
鸟彦王说道,草十郎没把握地试问:
「最后不是有起风吗?你知道到底是从何处吹来的?」
「我想不是从什么地方吹来,而是开了一点门。」
「门?」
草十郎反问道,乌鸦没当一回事地说:
「这世上到处有门,鸟类对这种事最清楚。偶尔有家伙飞到出神入化的境界,它穿越门的消息就成了话题。」
「穿越门……是怎么一回事?」
「有很多种说法,我想就是前往异界。你不是也讲过死去的人会到冥府吗?就像那种地方。」
草十郎苦思片刻后问道:
「这么说来,系世曾说苍天开启,就跟你说的『开门』一样吗?」
「她这样讲大概就是了。该怎么说呢,那只雌娃跳的舞能削弱阻隔,她在人类中算是稀有品种吧。」
「天降花雨……」
草十郎不禁喃喃道。倘若如此,日满所言未必是无稽之谈,人们或许因此而陶醉在系世的翩舞中。
乌鸦晃着长喙说:
「如果有谁知道原因,我倒想拜见他。首先得问问看,为何会有我这只鸟彦王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