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满。草十郎愕然眨了眨眼,日满尴尬地低头。
「让你受到牵连,真是罪过。」
草十郎望着正藏。
「你们何时认识的?你不是回近江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因为你被带去的不是别处,正是八条崛川府。」
正藏细眯着眼睛说:
「检非违使和你离去后,这人前来搭讪,大致说明原委和八条府里的事情。再加上我很关心八条府内的情况,所以才留在这里等你出来。」
「关心府内情况?」
「上皇不是在府里吗?」
「嗯……」
草十郎一阵困惑,望着正藏那张难以捉摸的面孔。
「你为什么关心上皇的事?到底知道什么?」
「我以前曾提到有哪些人掌握朝廷实权吧?其中行径最怪异的就属当今上皇,你和他见过面了?」
草十郎蹙起眉心。
「算是见过,他不像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身旁有许多妓女在陪侍。到现在,我还不敢相信他是一国之主。」
正藏摇头表示不然。
「那种随兴狂逸已到了反常地步。上皇喜欢接近下层艺者,忽视贵人应有的伦规,因此引发周围的强烈反感。加上不在乎跟妓女同席,那就更招人非议,原本他从亲王时代就浪荡成性。」
「他有哪点配做天子啊?」
草十郎疑惑地问道,正藏诡异一笑。
「的确,要说那人只是有怪癖的昏君也不为过,看来你对这次晋见印象不佳。」
「下次再召唤的话,就算杀头我也非逃不可。那种人怎么会掌握朝廷实权呢?」
正藏抚着下颚,后覆寻思后说:
「或许包括上皇本人在内,谁也没料到他会继位。在异常的局势演变下,这个毫无皇太子历练的亲王在二十九岁登基,却在前年让位成了上皇。连年战乱中,他唯有在沉迷游艺方面绝不改本色,如今照样召妓为乐。在某种意味上倒故人佩服,真想知道他有多少坚持到底的毅力。」
正藏的语气让草十郎感到困惑。
「你满了解内情嘛,口气好像从以前就很清楚这些底细。」
「也算是吧,我曾多次见过上皇。当时他还是亲王,住在皇兄的御所,年纪老大不小了,却没有保护者支持。」
草十郎注视着直言无讳的正藏。
「……你曾担任官职?」
「我很快就失意罢官,昔日曾出仕鸟羽法皇(※法皇即「太上法皇」之略,是太上天皇入佛门后的称呼)。」
日满惊讶地插嘴道:
「你曾是法皇的臣下,那可真行啊。为何要舍弃武士们称羡的地位,宁愿留在民巷里?」
「因为我深有体会,不论武士置身何处,只不过是贵族的走狗罢了。同样要搏命,我宁可为自己卖命。」
笑容可掬的正藏对日满说:
「成为没有主从身分的化外之民,还能以对等眼光来审视上皇这种贵族,这和游艺人的立场有些相似。就这点来说,我对你相当好奇,对上皇招揽艺民的举动也很感兴趣。」
草十郎不免惊讶,正藏竟然能和日满意气投合,只见日满恭谨俯下头。
「有你这番话,日满感激在心。我不便对任何游艺人置评,但至少系世是出淤泥而不染,她的心地洁澈,因此能逃离上皇的召宠。以她的个性,身分财富都是过眼云烟。」
「那位青楼姑娘的确择善固执。」
正藏也点头认同。
「我听说草十郎卷入是非的原委后,愈发觉得她是有骨气的女孩,而且对自己的才艺自恃颇高。」
日满忧心忡忡地望着草十郎。
「御前怎么了?一切安好吗?有没有因为拒绝献舞而受责罚?」
「系世并没有受罚,好像是她自愿闭关,一切都很好。」
草十郎答道。不等日满放心,他又一口气说:
「不过在我离开府邸时,她已经前往主厅,答应与上皇竞歌,若是比输就非献舞不可。」
「啊,那不要紧。上皇技巧再高明,系世小姐唱起今样可说从来没输过。或许那是在拖延时间……她很了解自己在做什么。」
日满的语气充满笃定。
「不过就算是御前,在那种场合若想婉拒也很难推托的。她曾向我交代什么事吗?」
草十郎迟疑地点头。
「……她叫我记住府内布局再转告你,还说要是日满就一定能设法帮助她。」
行者自豪地连连点头。
「那当然了。既然如此,我就试试身手,必须救出小姐才行。」
「你是当真吗?」
草十郎傻眼望着毫不犹豫的日满。
「你想潜入八条府?可不能小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