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能够称得上是旺厦的首领大人了。您为何没有领军叛变呢?只要想到这件事,就算继续留在您的身边,也只会让我更忿忿不平而已。」
这还真是直接了当的发言呐。薰衣如此想着,然后回答他:
「我明白了。你也回村里去吧。」
第三名随从名为真菰,是薰衣在挑选跟着他一起回四邻盖城的随从人选时,最先选出来的男子。
「真菰,你呢?」
薰衣主动开口询问。他希望能速速解决这种事情。
来到他身边的所有旺厦族人,最终都会再次离开他。前往那座小山丘上拯救他的人都成了刀下亡魂。驹牵是被薰衣本人挥刀砍杀。河鹿和鵤则是自行了断生命而离开。他跟自己的族人还真是相当无缘呐。
不过,薰衣已经决定不要再因为这种事情,而让内心受到动摇了。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希望今后也能继续随侍在您的身旁。」
听到这个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让薰衣相当震惊。看来,他的内心似乎还残留着被他人这样对待后,便会方寸大乱的柔软部分。就像稻积用「您能平安无事归来,真是太好了」这句话迎接他回家时那样,薰衣显得有些慌张。
然而,真菰的眼神和其他两人一样冰冷。
「我也相当无法理解您的所作所为。跟您当初在村里所说的话比起来,实在是相去甚远。不过,正因如此,所以我想继续留在这里。为了以一名旺厦族人的身分,好好看清楚您的所为之事,以及所不为之事。」
残留在薰衣内心那一小块柔软的部分,像是拭去水分的石膏那样变硬了。他对真菰露出微笑。
「我明白了,你留下吧。留在这里见证我的生存方式,直到最后一刻。」
31 穑朝历二八六年·薰衣三十六岁
在这之后的四年,或许是四邻盖城里头对于薰衣的谴责和批评最为强烈的一段期间。
无人再对他表露明显的欺凌态度,或是吐露出侮蔑他的字句。因为根本没有这样的必要。
无人再对他投以憎恨的眼神。因为抽刀砍杀了驹牵的薰衣,根本算不上是凤龝的敌人。
同时,也无人再对他心怀畏惧。因为,无论具备多么优秀的战争才能,要是没有主动开战的胆量,根本就不成一回事。
此外,在这十七年之中,对待薰衣较为亲切的极少数分子,不仅彻底收回了他们的友善态度,还开始对薰衣露出比其他人更为强烈的厌恶视线。
不过,薰衣看起来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些。他没有将自己掩埋在那张无表情的面具之后,而是像以往——在那座穭不时前往窥探,被绿树围绕的小山丘上生活时一样的怡然自得。
穭认为,或许薰衣是真的达到了「他人怎么想都与我无关」的境界吧?
再说,薰衣还有稻积。虽然稻积应该也无法理解薰衣的所作所为,而且她不会自行开口询问,薰衣也同样不会主动说明。
但是,稻积能够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根据偶尔被穭派遣去窥探情况的鯷的说法,虽然两人已经察觉了彼此的心意——还有自己的心意,但相处的情况并没有什么不同。不过,尽管是相同的对应态度,或是一如往昔的对话,现在,薰衣应该不同于以往,过着能让他打从心里感到安宁的生活吧?
穭取消了在四邻盖城里头派遣护卫跟着薰衣的做法。尽管他觉得已经没这个必要,但又顾虑到召回护卫的决定可能会让薰衣耿耿于怀,所以一直没能付诸实行。不过,看来似乎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或许,对薰衣而言,对自己的谴责声浪最为强烈的这四年,可能是他过得最幸福的一段时期也说不定。
在「驹牵之乱」过了三年后,穭开始会偶尔和薰衣一起骑马到遥远的地方。
话虽这么说,但他并没有完全解除警戒心。薰衣能够自由行动的范围,依旧只有四邻盖城和牧视城之间的往返路径。而两人这趟骑马出远门的目的地,也只是在前往牧视城那条道路的周围——亦即穭的放牧场这样安全的场所。
就像当年和导师生活的那座小山丘一样,这是个受限制的自由。不过,薰衣似乎相当享受这样的旅程。
而穭也是如此。如果是这里,便能够让他和薰衣在蓝天之下——不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或是窄小到令人喘不过气的小房间里头——畅所欲言,而无须顾忌谈话内容是否会传入他人耳里。
这天是个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不知是因为天空过于蔚蓝,或是在阳光照耀下,拖曳出一片黑影的薰衣骑马的姿态,实在是过于英气逼人。于是,穭突然想向他坦白道出内心深处的某种想法。
「薰衣大人,我偶尔会做这样的想像——在二十九年前的十一月十日,倘若吹抚荻之原的不是西风,而是东风,结果究竟会变得如何?」
「噢,我有时也会思考这个问题。」
「倘若吹抚的不是西风,而是东风;胜利的不是凤龝,而是旺厦的话,结果究竟会变得如何?过去,我曾经认为,除了凤龝和旺厦、以及您和我的境遇不同这点以外,其他的一切或许会是一样的。您必定也会为了终结战事,而思考自己的真正应为之事。而我在同意之后,为了达到这样的目的,便会像现在的您一样,努力忍受许许多多令人难以忍受的事情。不过,我现在不这么想了。」
薰衣露出了不解的表情,所以穭又继续往下说。接下来将说出的这段内容,等于是主动向薰衣示弱。但穭已经不会因此感到抗拒了。
「因为我没有自信能够忍过您所忍受的那些遭遇,您真的很强。强到令人吃惊。所谓的耻,并不是遭人非议之事。这的确是无庸置疑的真实。尽管如此,必须在如此漫长的一段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