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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好不容易转过身来看着自己,但稻积的视野却因泪水而一片模糊。
「稻积。对你来说,我是个比长着尾巴的猿猴更要可靠的丈夫吗?」
稻积觉得自己果然陷入了混乱。她连丈夫在说些什么都听不懂。尽管听不懂,她仍然像握着救命绳索那样,紧紧地揪住丈夫的衣袖。
鶲大吃一惊。他从来没看过这样的母亲。完全忘了应遵守的礼仪和规范,像个身分低下的村姑般嚎啕大哭,让他不禁怀疑母亲是否精神状况出了问题。
「母亲大人,您不能这样。」
鶲强行拉开了那只紧抓住父亲衣袖的手。他肩上背负着身为城主的责任,他不能坐视自己的城堡中发生这种混乱。
然而,继母亲之后,连雪加也跟着发声。
「父亲大人,请您别走。」
她紧抱住父亲的另一只手。
「雪加,快住手。母亲大人,也请您自重……」
如果父亲赶快转身离开就好了。这样的话,之后只要好好安慰这两人即可。不过,父亲却一脸茫然地杵在原地。
「父亲大人……」
在鶲出声呼唤后,父亲双脚一软而跪在地上。然后以右手抱住雪加,左手抱住母亲。父亲的肩膀不停颤抖着。
不知所措的鶲,只能站在原地低头看着紧紧抱在一起的三人。
在约好的第三天,薰衣并没有出现,直到第四天,他才回到四邻盖城来。
光凭这一点,穭就能明白事情圆满落幕了。倘若薰衣和稻积未能察觉彼此的心意(又或是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明白),那么,只要设法让他们明白即可。当初能想到这一点,真是太好了。
虽说是薰衣循规蹈矩地提出谒见的请求,但他现在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粗鲁态度,向穭说出晚了一天的回答。
「我不去『常暗洞穴』了。」
尽管语气很平淡,但穭认为他应该不是心情欠佳,而是感到有点尴尬。这是个好征兆。若是悲叹不已或绝望的人,便不会涌生尴尬的情感。
「那么,您应该能明白河鹿原本便形同死人的事实了吧?」
「不。让河鹿和鵤死去,的确是我所犯下的过错。但我决定了。我要透过在这里完成自身应为之事的方式,来弥补自己的罪过。」
对穭来说,其实理由是何者都无所谓,所以他便沉默地点了点头。
「穭大人。您或许早就已经做到这件事,但我现在也终于痛下了踏着尸体前进的觉悟。必须践踏着尸体和自身所犯下的过错前进的觉悟。」
穭再次朝他点头。薰衣露出平静却也蕴含着强大力量的表情。不过,他之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表情一瞬间放松下来。穭不禁觉得,薰衣表情无时无刻都在变化的这一点,感觉从初次见面时就未曾改变过。
「对了。穭大人,您是何时得知的?关于稻积她对我……」
「这个嘛……究竟是什么时候呢?」
看到穭装傻的反应,薰衣露出有些坏心的笑容。
「啊,原来如此。是小白吗?」
「小白?」
「我是指鯷。」
从薰衣口中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穭相当惊讶。
「您为什么会知道我的『耳』的名字?那家伙该不会还对您报上姓名了吧?」
薰衣看似乐在其中地瞄了一眼天花板,然后回答:
「不。是我之前报告战况时,您自己说溜嘴了。」
是这样吗?穭狐疑地想着,同时也发现薰衣已经振作起来的事实。
「旺厦大人。发生了这件事之后,我想,四邻盖城恐怕会变成比以前更让您难以安居的场所。」
「我可从没追求这里居住起来舒不舒适啊。」
薰衣微笑着回答。日后,被称为「驹牵之乱」的这一连串混乱,终于在没引发太严重事态的情况下落幕了。穭这才真正地感到放心。
结束和穭的会谈而返家后,薰衣发现三名随从正在整理河鹿生前的住处。
之后,或许得让这三人移居到稻积昔日的住处吧?薰衣这么想着。虽然稻积等人每年也会数度返回四邻盖城,并在这个旧家留宿,但他们三人应该不会表露出无谓的仇视态度才对。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三名随从看到薰衣后,纷纷停下手边的工作而来到他面前。看来似乎是有话想要对他说。这时,薰衣想到,从弹琴一战返回这里之后,他似乎还没能跟这三人好好说上几句话。
「你们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
其中一人缩起肩膀,垂下眼帘,然后以极细微的声音回答:
「我……收到村里捎来的信……说我的母亲……身体状况不太好……」
也就是说,他想离开这里了吗?既然如此,直说不就好了吗?薰衣这么想着。
「我明白了。你回去村里吧。」
语毕,薰衣望向第二名随从。这次后者没有移开自己的视线。
「虽然我的家人都很平安健康,但请恕我提出回村的要求。我已经不知道您是否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