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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露出淡淡的笑容摇了摇头。
「我亲眼看到了。我和弟弟当初一同骑着马逃难。当然,并非由我们自己驾马,而是由随侍的人抱着我们坐在马鞍上。大火和追兵都紧追在后。我听到异样的马鸣声而转头一看,发现弟弟骑乘的那匹马被好几支弓箭射中。马儿以两只后脚站了起来,结果弟弟和抱着他的男子双双摔下马。这时,男子似乎跌断了颈骨,于是原本紧抱着弟弟的双手也跟着松开。弟弟从男子怀中跌落地面后,头颅被来自后方的吾族马匹踩个粉碎。」
稻积忍不住伸手掩耳。
「不用怕,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丈夫依然只有嘴角带着微笑。
某天,稻积发现了一件她能为丈夫做的事情。在丈夫所提及的回忆之中,曾经出现过和笛子相关的话题。
据说丈夫的母亲是吹奏直笛的高手。
听到这个事实的稻积相当惊讶。因为乐器是由乐师来演奏的东西。倘若来自显赫世家的子女接触了乐器,必定会因为不成体统而遭到斥责。
「我母亲爱用的笛子是有名的工匠所打造的。在交到擅长吹奏的母亲手上之后,笛子更发出了优美无比的音色。每次听到母亲的演奏,都令我陶醉不已。在母亲的指导之下,我也能吹个两、三首曲子呢。」
原来家系不同,习俗做法也会跟着不同呢。稻积不禁涌现深深的感触。
隔天,稻稹邀请丈夫来到面对着庭院的长廊。
「今晚的月色十分美丽唷。」
「就是啊。」
丈夫眯起双眼,抬头仰望皎洁的银白色满月。
「就着这种月色,会不会让您想吹奏几首曲子呢?」
丈夫露出诧异的神情。于是稻积当着他的面,取出了原本藏在怀里的某样东西。
「这是……」
丈夫的双眼瞪得宛如高挂空中的满月那么圆。
「我知道哥哥都把这类东西藏匿在哪里呢。」
在先前的战争中,旺厦一族双手空空地逃了出去。那些他们带不走的生活道具和武具,现在则依然保存在城里。稻积从这些东西里头找到了一支直笛,然后偷偷地将它带了回来。
看到丈夫并没有露出开心的反应,让稻积感到有点担忧。这支笛子上刻着雷鸟的图样。她原本以为自己找到了丈夫所说的名笛,难道并不是吗?
「这东西应该不能擅自拿出来吧?」
丈夫的语气有点严厉。于是稻积慌慌张张地为自己找借口:
「因为只是支笛子嘛。是旗帜或刀剑的话,或许会引来大问题;但如果只是一支笛子,我想王兄应该不会发现的。」
原本板着一张脸孔的丈夫,此时突然「噗」一声地笑了出来。
「真是的。穭大人很疼爱你的传闻,从这种地方就看得出来呐。」
看到丈夫没有生气,稻积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以让我听您吹奏几曲吗?」
「嗯。」
丈夫接过笛子后,以单手温柔地抚过两、三次,然后便坐了下来,将吹嘴凑近唇瓣。
一开始,吹奏出来的单音无法和之后的连结在一起,偶尔还会走音。但稻积仍然觉得很有趣,不禁听得入神。
之后,吹奏出来的音符慢慢地连在一起,然后不知不觉谱成了旋律。
这是一首简单的曲子,感觉正适合让母亲拿来指导孩子。
稻积无法判断丈夫吹奏能力的高低,或是这支笛子的好坏。但这的确是让人听来十分舒服的音色。她坐在丈夫身旁,将整个人融入笛子所奏出的乐曲之中,感觉自己仿佛能够轻飘飘地朝月亮飞去一般。
吹完一曲之后,丈夫仰望着夜空说道:
「嗯,月色真美。」
他脸上带着相当开朗舒畅的表情。有将这支笛子取来真是太好了。稻积如此想着。
「你有听说昨天的那件怪事吗?」
「发生什么事了?」
「据说夜间值守的士兵好像听到了奇怪的声音还是音色。我原本以为八成是野猫在发情,但听到的人都主张那时笛声呐。」
「哎呀,真是古怪。昨天城里应该没举办宴会吧?怎么可能会听到笛声呢?」
「如你所言。住在城里的居民都是正派又崇高的君子。对下人的教养想必也相当彻底。不可能会有像乐师那样把玩乐器的人。」
「就是说啊。导学是教人勤勉向学或是钻研武艺,可没要人沉浸于歌曲或舞蹈之中呢。」
「倘若有武人沾染了乐器,想必他一定不善战斗吧。」
「就是啊。铁定是个会背对敌人仓皇逃跑的武将,或是其子弟吧。」
丈夫以单手无力地握着笛子,呆滞地坐在原地。
「您怎么了呢?」
对方没有回答。
于是稻积静静地离开房间。
翌日,丈夫再次将笛子凑进唇边。手指头也灵活地动作着。然而,稻积却听不到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