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忍耐之事」的行为为荣。
离开房间后,众多年轻人赶到薰衣的跟前跪下。
「首领大人,您不能这样独自回去。请让我跟您同行吧。」
「请您让我在身边侍奉您吧。」
「我不需要任何俸禄。」
「我愿听从您所有差遣。」
「请让我待在您身边吧。」
「不,请您让我……」
「请您带上我……」
年轻人们像是喝醉了一般,以炙热的眼神抬头望向薰衣。
薰衣一脸困扰地看向村长,但后者并没有对他伸出援手。
「首领大人。这些孩子并非出身于务农的家庭之中,而是因为迫于无奈,才会过着这样的生活。虽然我宣誓要忍耐这一切,但您如果能让其中的一、两人与您同行,这将会成为这个村落莫大的荣誉。首领大人。倘若您并没有成为凤龝的家臣,那么,带着随从返回王城,或许也无妨吧?」
「这倒也是。」
薰衣爽快地允诺,然后环顾跪在自己面前的近三十名年轻人,首先这么说道:
「然而,王城里的生活相当严苛。不是饥饿或是肉体上的那种严苛,而是精神层面的折腾,足以强烈到让人想要一死百了的程度。我不能带着可能会输给这种折磨的人一起离开。因为这将会对旺厦整体带来损害。没有自信的人,现在就离开吧。」
两名年轻人起身向薰衣一鞠躬,然后离开。
接着,薰衣这么说。
「认为刚才那两人是懦夫的人,现在也站起来。」
四名年轻人迅速起身,另外还有三名战战兢兢地站起来。
「你们也离开吧。」
这七人讶异地张大了嘴。
「我话先说在前头,这并不代表刚才离开的两人和你们的能力不及留在这里的其他人。只是,你们真正的应为之事,存在于这个村子当中。各位,请你们牢记这一点。留在这个村子里种田、守护家园、捍卫村落,是和跟着我前往王城……不,或许比那更值得骄傲的任务。」
不过,这七人还是微微垂着头离开了。
「那么,留在这里的各位之中,有人没有兄弟的吗?」
六名年轻人有些不情愿地起身,其中还有一人是因旁人催促而不得不站起来。薰衣对这些人露出温柔的微笑。
「你们知道我想说什么吧?」
最后站起来的那名年轻人随即低下头回答道:
「是的。我最优先的义务在于侍奉双亲,以及守护家园。然而,无法随侍在首领大人身旁,仍让我感到遗憾万千。」
「能够确实尽到自身义务的人,无论是谁,都等于是待在我身旁。」
这六个人哽咽着离开了。
至于剩下的十来名年轻人,薰衣一一对他们提出了质问。
从「何谓荣耀」、「该如何分辨困难与不可能之间的不同」这类像是导学的问答一般的内容,到「要是有人说你父亲的坏话,你会如何回应」、「倘若被不认识的人从后方殴打,首先该怎么做」等等在逆境中的行动。薰衣透过好几个这样的问题,最后慎重地选出了三人。
又自作主张地做出这种事了——虽然穭有点无言以对,但还是接受了薰衣带回来的三名旺厦族人,让他们进入王城。现在,也差不多能让未舍弃旺厦之名的人进驻王城里头了。虽然还无法让他们就任高官,但做为薰衣的随从倒也不坏。
另外,由于安排他们和稻积同住实在不妥,所以这三人便住在枣的住处前方的小房间里头。
他们不允许佩刀。因为薰衣已经事前谆谆教诲过,所以,面对这样的待遇以及轻蔑的视线,三人都确实忍耐了下来。不过,倘若听到直接中伤一族的言论,他们仍会毅然决然地反驳。毕竟他们并未舍弃旺厦之名,所以真要说的话,这其实也是理所当然。
如同薰衣所言,的确有冒这个风险行动的价值。这三人的出现,成了不至于让堤防瓦解的良性刺激,将河川的流向导往他们当成目标的方向。
——这是第三次了呐。
穭不禁苦笑。只要让薰衣出面一决胜负,他必定会带回超出预期的成果。最初的那两次——亦即那两场战役,其实胜算都相当大,不过,在旁人眼中看来,这次的事件可说是有勇无谋的赌局吧?
然而,让薰衣出发之后,穭却未曾被不安的情绪困扰过。
如果是薰衣,必定能够成功。
穭相信——不对,或该说是明白会有这样的结果。所以,看到薰衣平安归来时,他并不感到惊讶。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说服那群村民的,不过,薰衣本人现身于面前的事实,或许比任何言语都足以改变人心。
穭开始思考,倘若自己是薰衣的话,一切又会如何呢?
倘若站在被视为一族叛徒的立场上,他能够独自造访这个武装起来的村落吗?他能够平安无事地抵达村落当中吗?能够让村人放下武器吗?能够带着因一片景仰之心,而自告奋勇要追随自己的年轻人回来吗?
无论是哪个问题,穭都没有能够回答出「我做得到」的自信。他不禁陷入一种有点想哭,又苦闷不已的情绪之中。
——在十八年前的十一月十日,或许吹过荻之原的不应该是西风,而是东风才对。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