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无翼飞翔

去也没有意义了。」

  「您竟然说出这么懦弱的话……不管别人怎么想,都要继续为自身所认定的应为之事。您不是已经这么决定了吗?」

  「那当然。不过,倘若旺厦的族人已不再遵从我的指示,那么,我以旺厦首领的身分所做的『终结和凤龝之间的战火』这个决定,又有什么意义呢?

  更何况,因为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所以我现在就直说了。直到现在,倘若能发现不会危害到翠国,同时又能夺回这座王城的方法,我绝对会毫不迟疑地发起叛变行动。然而,倘若旺厦的族人排斥我到能对我拉弓举剑的程度,这样的决心也显得毫无意义了。

  也就是说,无论是在和平的治世之下,或是战火连绵之时,我的应为之事都已经不存在了。所以,我才会说自己继续活下去也没有意义。」

  「您还残留着许多应为之事才对。假设我打算执行的政策不是为了翠国,而是为了凤龝个体的利益时,该由谁来阻止我呢?」

  薰衣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答道:

  「就算只剩下您一个人,您也能正确地尽到自身应尽的职责吧?」

  穭开始怀疑薰衣是否打算一死。是否因为在王城里头生活的这十年岁月,已经让他耗尽了继续活下去的力气,所以,薰衣才会这么轻易地以自己的性命做为赌注?

  不过,薰衣脸上的阴霾随即便消失无踪。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不认为旺厦的族人能够动手杀害我。他们不可能做得到。比起上战场,我因为这个任务而丧命的机会要来得小更多。凤龝大人,您无须担忧。我向您保证。让我出发去说服那些村民,然后,我会在他们放下武器之后平安归来。」

  穭认为,这或许就是樊所说的薰衣的「力量」吧?听到薰衣这么若无其事地断言之后,感觉好像一切事情都会如他所说的那般顺利。心中的不安和牵挂,宛如阳光下的雾气般在一瞬间散去。

  然而,除了那些雾气以外,穭的心中却仍残留着黑色乌云。

  「可是……」

  薰衣露出有点奸诈的笑容,一针见血地问道:

  「穭大人,您八成还担心着其他的问题吧?例如,我抵达那里之后,是否会转而去支持、领导那些村民?」

  正是如此。比起薰衣被那些村人杀害,这样的结果更来得糟糕好几倍。虽说对方只有一百多人的战力,但若是加上薰衣,就足以演变成「旺厦拥兵叛乱」的程度。要是一个不小心,说不定还会撩起其他叛乱的星星之火。

  「我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可以请您相信这一点吗?」

  穭相信薰衣的这番发言是出自真心。不过,尽管现在的他能抱持这样的想法,但真正和那些旺厦的武将面对面时,他又会如何呢?倘若那些人称呼他「首领大人」的话呢?

  在七岁之后便被迫与其分开的族人,等到成人之后,才首度有机会和他们见面。就算心境会因此出现极大的转变,也不足为奇。

  看到穭默不吭声的反应,薰衣露出不悦的表情。

  「若是您这么小看我,那就令人头疼了。难道您认为我无法区分大业或小事、应为之事或追求私利之事吗?我是要前去拯救那些村民。无论他们有多么骁勇善战,区区那点人数,是无法成就任何大业的,只会枉送性命而已。我要去阻止他们这么做。」

  「我并非不相信您。只是,无论是您被他们杀害,或是我们现在所讨论的这个问题,都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情。我很明白您想要拯救这个村落的心情。不过,不仅是为了翠国,也请您为所有的旺厦族人着想。拯救那一百多人的性命,以及避免努力至今的成果在一瞬间瓦解——请您仔细想想,究竟何者才是大业。」

  薰衣轻轻叹了一口气。

  「穭大人,您果然还是太小看我了。我正是为了翠国、为了所有的旺厦族人,才认为自己应该走这一趟。我有办法将这个危机化为转机。直到目前为止,您都只是采行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而已。这次,倘若让我前往那个村落,然后说服村民放下武器,便能够让『旺厦也主动踏出了终结战火的一步』的事实更明显地呈现在世人眼前。这是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也是我俩当下的应为之事。」

  「然而,这么做的风险实在太大了。」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只是一味地守护,就无法开拓出新的道路。正因如此,当年您才会和我一起踏入地底陵墓,不是吗?那时,您同样让自己的性命暴露在危险之中。但这也是为了完成应为之事,任命我担任战场总司令时亦是如此。穭大人。现在正是踏出步伐的时刻。」

  结果,穭仍然无法当场作出决定。要求薰衣给他三天时间之后,穭深深地思考再思考,最后,终于认同了薰衣的说法也有道理。

  初春时分,五百名的骑马队来到了斐坂盆地。

  因为没有扬旗,所以应该不是前往战场的部队。然而,这五百名士兵全都散发出仿佛能够以一挡百的异常气势,就连不太懂得分辨杀气的农民,也不太敢从农田小径走出来看热闹。正因如此,没人注意到这支骑马队的正中央,有着一名身型较为瘦小,而且没有佩带刀剑的人物。

  骑马队在抵达盆地的偏远处之后,和从河川对岸包围着旺厦村落的刑部所官员换班。村民们察觉这次来的新角色并非泛泛之辈,认定为了不让旺厦之名蒙羞而赴死的时刻已经到来,于是紧握着弓箭、长枪或刀剑的手又更加用力了。

  一匹马从包围村落的队伍中跑出来。它踩着水花渡过河川,慢慢靠近旺厦的村落。骑在上头的人并未举着代表使者身分的红色三角旗。

  不管对方怎么出招,该做的事情还是不会改变——村民们这么想着,瞄准跨在马上的人物拉开弓弦,同时为了识清对方的身分地位,而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骑着黑色的骏马。以金色和银色装饰的马鞍闪闪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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