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p;「桑达布尔大人。那些原住民似乎已经放弃让我们的船只起火的念头,现在转而朝船桨发射火箭了。好像已经有船桨着火了。」
「朝船桨发射火箭?」
桑达布尔笑出声来。在漫长的航程中,船桨难免会折断,或是不小心被海浪给卷走,所以他们准备了很多备用品。竟然把船桨当成攻击目标,这还真是一群愚蠢的家伙呐。
因为笑得太过火让肚子有点痛,于是桑达布尔端正了自己的姿势,然后下达命令:
「准备上陆。让所有士兵到甲板集合。」
结果第三个人捎来了报告。
「桑达布尔大人。他们攻击船桨的动作好像只是个幌子。敌方的几艘小船已经来到这艘船的旁边,看起来好像在做什么可疑的举动。
「你说什么?」
为了亲自以双眼确认,桑达布尔踏上了甲板。
细螺想起了以前为了医治母亲的病,而爬上山去摘取药草的事情。那是四年前的秋天。他没有沿着捡柴的道路走,而是前往位于更高处、没有树木而布满光秃秃岩石的地方。他所要摘取的草药长在微微倾斜的平板岩的凹陷处。细螺将身体紧贴着岩石,以指尖寻找可以让他往上爬的施力点,慢慢地向上方攀爬着。这艘军船的外墙,和当初的平板岩十分相似。
他不需要爬上这面直立在眼前的墙壁。不过,现在身体摇晃不停的情况,却远超过之前攀岩时的程度。
「蜷,不要摇晃船啦。而且速度有点落后了啊。」
细螺朝操控独木舟的同伴喊话。蜷划船的能力在村子里可是数一数二的,但尽管如此,紧贴着宛如小山般庞大的军船外墙,还必须以同样的速度前进,同时还得让船身维持稳定,看来是项相当艰困的任务。
「想让我们的小船赶上去的话,你就让这家伙停下来啊。」
虽然蜷嘴上这么要求着,但他仍然设法让小船赶上了军船的前进速度。
细螺将左手贴上军船的外墙。摸起来真的就像岩壁那样光滑。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平板岩,只要仔细摸索,一定都能够找到凹陷处;至于木头打造而成的外墙,也必定存在着接缝。
「找到了。」
细螺有着突出关节的手指发现了接缝所在处。他紧紧握住右手那根沉重的木棒,将身子往后仰,然后猛力一挥,将和箭矢一般尖锐的木棒前端插入接缝之中。
他的拳头因反作用力而有点麻痹。宛如被人重击一拳所带来的冲击从手臂传至身体,让细螺松开了右手而整个人往后倒在独木舟里。抬头一看,那根木棒已经稳稳地刺进军船的外墙里头。
「成功了!这是第三根。」
「成功了是很好,但你不要这么用力摇晃船啦。害我也差点一起跌倒了呐。」
发出抗议声的,是和细螺同样站在独木舟另一头的常节。他手上拿着一根头部折断的木棒。或许是因为自己失败了,所以才会想要抱怨他几句吧。
「好啦,总之,我们继续吧。蜷,把位置稍微拉开一下。」
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尽可能地将这些木棒插入军船的外墙上。其他同伴的船只会负责在一段距离外攻击敌船,避免敌方将注意力转移到细螺一行人身上。
「话说回来,这些木板还真坚固耶。这样的话,不管射出多少箭矢,大概根本连一根都无法刺进去吧。」
常节的闲聊没有停下来。
「欸,细螺啊。这家伙真的很巨大耶。跟王都的四邻盖城比起来,不知道谁比较大呢?」
在这种关头还能思考这些无谓的事情,未免也太悠哉了吧——细螺原本这么认为,不过,他同样也想起了自己以前上山采药的事情。
在一段距离外攻击敌方船桨的独木舟上,坐着许多来自王都得武将。为此,和他们同船的村落同伴,似乎一言一行都有相当多的顾虑。不过,细螺等人的船上便只有他、蜷和常节三个人。他们无须在意其他人。然而,另一方面——
「喂,上头好像在骚动什么。是不是我们被发现了?」
蜷压低嗓音喊道。细螺和常节面面相觑。
虽然他们的工作不需要顾虑他人,但同时却也伴随着相当大的风险。大约将十几根木棒插入敌船的外墙后,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悄悄和同伴会合——倘若照着这样的计划行事,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才对。但现在好像行不通了。
就算被发现,只要细螺一行人还待在原地,往上方膨胀出去的弧形船身或许就能够充当辽蔽物来保护他们。过于庞大的存在,是无法看到或碰触到自身躯体每一个角落的。正因敌方有着这样的弱点,翠军才会拟定这样的作战。
不过,虽然不能一直躲在这里,但要是有所动作,又马上会被上头的敌军锁定。上头传来的骚动,等于是宣判他们死刑的声音。
「没办法了。总之,我们就尽量努力到最后一刻吧。」
常节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都不会害怕吗?
细螺在心中这么问道,然后开始思考自己的感受。
——我难道不觉得害怕吗?为什么能够这么平静?
为了摘取药草而攀爬平板岩时也是如此。要是稍微失足或失手,就有可能摔个头破血流而送命;但在那种情况下,细螺却只是在脑中平静地思考着该如何煎煮这些药草。
——在面对过于可怕的情况时,反而会感觉什么都不可怕了吗?
与其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