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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的视线移回他身上。
「目前都尚未归国。我想应该要再花上一段时间吧。若是有新的消息,我会马上让你知道。」
薰衣的视线变得更加锐利了,以他深感兴趣的话题成功吸引了薰衣的注意力固然很好,但因为没有像样的内容可说,所以似乎反而更惹恼他了。
——就算当上人父了,他的这种地方还是没有改变呢。
因为实在无可奈何,穭只好结束了这次的会面。
「我差不多该离开了。得去参加鬼目的丧礼。」
这时,薰衣才终于恢复理性的神情。他端正了自己的姿势后说道:
「真是令人深感遗憾。我听说他是因为误食毒草而过世。」
「嗯。虽然他也有负责试毒的属下跟在身边,但那种草的毒性似乎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发作。当试毒者开始出现异状时,他们一家五口都已经用完膳了。大概是跟兜售野草的人误买了容易跟药草混淆的毒草吧?运气真是不好呐。」
这时,薰衣突然瞪大了双眼。他的双唇微启,描绘出了「难道……」的口形。
穭感到极度错愕。
——这个男人的直觉实在太敏锐了。我原本有自信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但为何仅凭刚才那段话,他便能够看穿事实?
对方不是个能够让他随便蒙骗过去的对象。
穭以拳头抵着额头,叹了一口气。
「请您务必保密。若是这件事曝光——不,光是遭到怀疑,便令人难以想像后果会如何了。」
所以,穭才等不了三年。鬼目说不定已经将那时的约定告诉其他人了。要是等到期限逼近才对他下手,恐怕会引来其他人的猜忌。
「我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不过,这是为什么?鬼目大人是凤龝的一员。也是您所应守护的对象,不是吗?」
「如果守护得了的话,我也想这么做。然而,他已经是个形同死人的存在。所以我才将他送往他所应该去的地方。」
「我不明白您这番话的意思。」
「若非已死之人,理应能放下今日之事,转而思考未来的世局走向才对。但鬼目眼里只有过去。不管我怎么做,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可是……」
「旺厦大人。希望您别以为光是说些漂亮话、透过光明正大的手段,便能改变这个世界。请您别以为我是因为自己喜欢,而做出这样的事情。要是凤龝和旺厦之间引发了无谓的战争,便会牺牲众多的性命。倘若能够以一人……不,以六人的死来避免这样的憾事发生,我会选择这么做。」
薰衣没有回答,只是以悲伤的表情望着他。
「薰衣大人,请您记住一件事。像这样的事情,是我和您所选择的道路上必定会出现的障碍。请您放眼大局,不要被小事所迷惑。」
「我有一件事想请教您。」
「什么事?」
「您认识一名叫做斑雪的男子吗?」
连这件事也必须全盘托出吗?穭不禁有种没完没了的感觉。他的直觉究竟能看穿多少事情呢?
「认识。」
「这名男子现在还活着吗?」
「不。他在前任外地赴任的途中遭到盗贼杀害了。」
穭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直直望着薰衣这么回答。没有什么好感到内疚的。倘若让对稻积抱持着恋慕之心的男子继续活命,不知道有朝一日会引起什么样的乱事。所以,穭为了自身应为之事。仅是如此罢了。
薰衣微微低下头,然后吐出一口气。
「薰衣大人。难不成您后悔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吗?」
「不。抱歉,因为这点无谓的琐事而动摇。」
薰衣轻轻朝他低头致意。
「当我顾着在白纸上抄写文字的时候,您为我做了相当多的事情。我很感谢您,穭大人。」
这不是嘲讽,而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穭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同时也感觉到,在命令鯷动手暗杀鬼目之后,便一直卡在胸口的那块坚冰之刃,似乎慢慢地溶解、消逝了。
将两人的会面次数增加为每十天一次,或许不光是为了薰衣,也是为了他自己——当他涌现这种想法时,想要杀了薰衣的欲望,再次在穭的内心蠢动起来。
12 穑朝历二七〇年,薰衣二十岁
稻积怀上第二胎,是在丈夫年满二十岁的时候。
听到自己可能会多一个弟弟或妹妹,现年三岁的鶲显得相当开心。
而丈夫的反应,则是以嘴角勾勒出淡淡的微笑。当鶲开始会说一些琐碎的单字时,尽管还待在家中,但丈夫不再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也未曾再发出笑声过。
每当和哥哥见面时,稻积总是不自觉地脱口询问他丈夫出现这种变化的理由。
「这很普通。代表你的丈夫终于也稍微成熟一点了呐。要是他一直都像个孩子,那可就令人伤脑筋了。」
听到哥哥的回答之后,稻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然而丈夫的变化并不仅是如此。
他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