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章 无翼飞翔

也会用于像现在这种一对一的密谈上,但原本其实是君王独自休憩用的场所。被跪坐在地的鬼目不断逼近,甚至让穭觉得有点喘不过气来。

  「那么,请您杀了妹婿大人吧。」

  「为何?」

  「您问为何?理由应该无须臣再次说明才是。臣反倒想要询问您为何、为了什么让他存活至今呢?倘若是为了将旺厦首领的血脉做为人质,那么,在稻积大人的孩子出世之后,薰衣大人就没有用处了。请杀了他吧。应该要杀掉他才对。」

  「鬼目,你何时变成首领了?决定这种事情,应该是我的工作吧?」

  鬼目没有回应穭的讽刺。

  「如穭大人所言,在那之后,旺厦的确变得安分守己了。对那些家伙来说,现在的情况或许也让他们感到手足无措吧?然而,因为变得安分,想要揪出他们也愈来愈困难。再加上,您又下达了就算发现旺厦一族,也不能将其杀害的命令。」

  语毕,鬼目再次跪着朝穭靠近。

  穭将意识集中于背后那把剑。那是一把自相当久远以前,便装饰在这个房间里头的宝剑。据说是穑大王之后的第三代君王——亦即在穑大王的血脉一分成为旺厦和凤龝之前的君王爱用的武器。

  现在的鬼目手无寸铁。虽说他有着暴戾的性格,但应该也不至于出手加害身为首领的自己。而且,鯷也一如往常地藏身于天花板里头监控着一切。他的安危应该无虞。

  尽管如此,此刻的穭却迫切想要感受将武器握在手中的那股重量。

  「想要将旺厦斩草除根,现在不正是最佳时机吗?为何您要松懈下来呢?」

  「不许批评我的做法。」

  「身为您的臣子,有些事情是无论如何都必须说出口的。首领大人,您并没有彻底了解到旺厦的可怕之处。那些家伙有朝一日必定会对吾族展开报复。请您回想一下他们以往的所作所为,以及他们究竟背叛了多少次。这帮人并不是能够动之以情的对象,亦不是能够和我们共生共荣的存在。尤以那名年轻人最危险。您看到他的脸还不明白吗?听到他的声音还没有感觉吗?尽管只是到手不过片刻的自由,也足以让他消灭凤龝。」

  「你是预言者吗?」

  「穭大人,臣是认真在跟您说这些。」

  「倘若是认真的,我就必须处罚你了。你今天的发言实在太不知轻重。」

  「既然如此,请您用那把剑……」

  穭随着鬼目的视线转身望向那把宝剑。

  「在这里亲手处决我吧。」

  鬼目非但没有表现出胆怯,还散发出一股「只要没听到能够让我接受的答案,我便不打算活着离开这里」的气势,咄咄逼人的态度完全没有动摇。

  「鬼目……」

  穭以拳头抵着自己的额头,然后闭上双眼。

  「静待三年吧。」

  「咦?」

  「先忍耐个三年。经过三年之后,你必定也会了解我打算做的事情。就三年。」

  这并非是穭基于明确的目标而给出来的结论。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其他能够敲打名为鬼目的这只地鼠的方法了。只要确实和他约定一个期限,在这段期间里,鬼目应该就能安分守己才对。至于之后的事情,只要接下来再慢慢思考即可。

  「三年过后,倘若臣驽钝的脑袋仍无法理解首领大人所欲为之事……」

  「届时,我便会依照你的谏言行事。」

  「臣明白了。」

  鬼目恭敬地低下头。

  「不过,有一件事希望您无论如何都能向臣保证。那名年轻人真的相当危险。在这三年之中,请您务必禁止妹婿大人离开王城一步。就算在城里也一定要派人严加看守,绝不能让他的行动脱离您的监视。」

  「明白了。我向你保证。」

  又多了一道用来束缚我的枷锁了呐。在回答鬼目的同时,穭不禁这么想道。

  今天的薰衣看来心情很好。他称呼穭为「穭大人」。不过,在听到他半开玩笑地称呼自己「内兄大人」的时候,穭实在有些无言以对。

  「小婴儿就这么可爱吗?」

  如此询问之后,薰衣露出有些羞涩的微笑。这样的他,看起来就像和穭初次见面的十五岁那般稚嫩不已。

  ——这样的小孩儿真能当一名父亲吗?

  穭不禁做了无谓的担心。

  不过,薰衣的体型已经比两年前结实了许多。穭看着他曾几何时变得粗壮的后颈,然后像个年纪相差甚远的叔伯之类的人物般涌现了「这家伙也有所成长了呐」的感慨。

  「刚出生的婴儿颈骨还很脆弱。在抱他的时候可得小心。」

  两人目前在高塔的小房间里头。尽管公务繁忙,穭还是会设法挤出时间,以每个月一次的频率在这里和薰衣会面。

  鯷藏身于天花板里头。他一如往常地监视着薰衣,同时也注意是否有外人窃听。多亏如此,就算不特地到地底陵墓去,穭也能和薰衣说出自己的真心话。

  「穭大人,您好罗唆啊。明明您是和稻积一同长大的,为什么她就那么温和端庄呢?」

  「我不是说过了吗?她的个性不像我啊。」

  看到薰衣的心情不错,让穭感到双重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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