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
「哎呀,那支笛子坏掉了吗?」
「不。」
丈夫只有嘴角勾勒出微笑。
「我用黏土塞住了吹嘴。」
「这样就无法吹出声音了呀。」
「我就是要让它发不出声音。」
随后,丈夫又开始热中于吹奏这支没有声音的笛子。
稻积愣愣地看着这样的丈夫。不知不觉中,她似乎明白了对方这么做的理由。
她原本想离开房间,让丈夫一个人独处。倘若丈夫因为这支笛子而有了不愉快的回忆,那便是将笛子取来的稻积的错。
不过,这天,稻积怎么也不想离开丈夫的身边。于是,她面向丈夫,将双腿并拢坐正,凝视着他吹奏无声之笛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丈夫将笛子离开唇边。
「你在做什么?」
自己留在这里,果然会打扰到他吗?稻积这么想着,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
「我在聆听。」
「聆听什么?」
「笛子的音色。」
「这支笛子发不出声音。」
「可是,我听得见您所吹奏出来的音乐。」
「哦?」
丈夫蹙眉。
「那么,那是首怎样的曲子?」
「咦?」
「既然你聼得见,应该也回答得出来吧。我所吹奏的是什么样的曲子?」
稻积没有料想到丈夫会如此提问,只好慌慌张张地回想起之前所听过的曲子,然后回答:
「是一首……虽然听来有些孤寂,但能够渗透至人心内部的优美曲子。」
「哦。你的解读还真有趣呢,稻积。我刚才吹奏的,可是一首俏皮的数数歌喔。」
「咦!」
稻积不禁无言以对。
「这样啊。原来听在你耳中,这首歌是这样子的吗?」
「因为我根本听不到……啊,不对,我刚才说听得到,是因为……」
回过神来,稻积才发现丈夫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哎呀,您在捉弄我是吗?」
于是丈夫笑出声来。
但愿这爽朗的笑声永远不要被黏土给塞住。稻积在心中如此祈祷着。
11 穑朝历二六七年,薰衣十七岁~穑朝历二六九年,薰衣十九岁
因为无论如何都有一事想要请教您,所以请允许臣提出谒见——听到来自鬼目的请求,穭额头上的皱纹再次加深了。终于还是被他发现了吗?
在三个月前,确认了稻积已怀有身孕的事实。尽管有一天会变得众所皆知,但穭也希望能够保密愈久愈好,因此对相关人员下了严格的封口令,也吩咐稻积尽量避免外出。
倘若得知稻积怀孕一事,必定会有企图阻挠她顺利产子的人出现。在尽可能不伤害到母体的情况下给予刺激,让稻积流产,或是……虽然很难想像有人会斗胆对首领之妹做出这种行为,但即便必须夺走稻积的性命,也要阻止旺厦和凤龝之血混合——穭没有能够断言这种人不存在的自信。
尽管在警备方面做了万全的安排,但公开这件事的时间点还是愈晚愈好。
然而,看来争取时间的行动也已经到了极限。
「穭大人。臣听说稻积大人已有身孕。」
鬼目劈头就切入正题。就连礼数中不可或缺的一句道贺都没有。
「那又如何?」
这几年以来,穭难以取悦的君主形象已经逐渐定型。为了使周遭的人对自己怀抱敬畏之情,他让自身的一言一行都以此为基准。不过,现在就连穭本人也渐渐不明白这究竟只是演技,抑或他生性便是如此。
「您能够遵守约定,在那名孩子出生后杀了他吧?」
听到鬼目的发言,穭不禁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在说什么?我并没有立下这种约定。」
「不,您和臣约定过了。对于在臣下面前明确说过的话,首领大人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这种事我明白,不过——」
穭以食指和中指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回想自己当初所说过的话。
「我是说,若吾子早逝,而且也没有其他继承人存在时,我才会杀了那孩子。丰穰现在仍健康活泼地成长着,而且还有其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在。」
「臣没有听到您说这些。」
「我可没有必要承担你个人误会的责任。」
「穭大人。首领大人。」
鬼目朝穭所在的方向跪着前进。
两人目前所在的房间相当狭窄。这个位于高塔内的小房间,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