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薰衣大人?」
薰衣在接受导师的指导时,当然也听闻过这件事。虽然那些人和国家,都只像是模糊的知识一般的存在而已。
「那些国家非常、非常地遥远。尽管派遣十艘船只前往,途中必定会遇到暴风雨,能够顺利抵达的顶多五艘。运气好的话,能平安回到翠国的大概只剩一艘。翠国和这些大海另一头的国家,大概只能靠着好几年才出现一次的海上遇难者来联系。然而,有一名遇难者带来了不祥的传闻。我所派遣出航的十艘船只中,平安返抵的那一艘船,也证实了传闻的正确性。位于大陆上的几个国家,目前正逐渐统一成一个大国。这个强大的国家正野心勃勃地企图并吞附近的岛屿。再这样下去,他们总有一天会远渡这片波涛汹涌的大海,来到翠国。」
「只要吾等旺厦还有一口气在,翠国便不会被那种人所毁灭。」
「如果单凭口头宣言和气概就能守住一个国家的话。」
穭冷笑道。薰衣打算回应他的挑衅行为。
「只要芒草之旗仍在这座城堡的顶端飘扬,排除来自海洋另一头的外敌,便是你的责任。」
「当然。我正是为了这个原因,才会在这里和您对话。」
「你不是才说无法凭口头宣言守住一个国家吗?」
穭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烦躁的神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再次缓缓步向广场的深处。
「薰衣大人,我就坦白对您说吧,现在的翠国,其实并没有足以排除强大军船的能力。」
「岂有这种事?」
「我也希望能这么想。但仍然不得不正视现实。」
穭背对着薰衣举起火炬。昏暗的亮光扩散开来,微微可窥见在两床雷鸟图样的布匹后方,有两床芒草图样的布匹并排着。
「战乱持续太久了。田野荒废,为了因应饥荒所储存的粮食,长久以来都持续着见底的状态。因为失去拥有劳动能力的男人,而变得支离破碎的家庭也愈来愈多。而这些家庭中的孩子为了求得温饱,只能开始干起坏勾当。偏偏负责取缔盗贼或山贼的人员又……」
「忙着进行『旺厦狩猎』。」
薰衣代替穭说出了让他迟疑不语的答案。而穭只能回以听来除了借口以外什么都不是的说法。
「对于会动摇一国根基的事物,必须比贼人更优先处理才行。」
这时,走到墙壁尽头的穭回过头来。他的脸上微微带着讶异,仿佛对于自己在前进一事没有知觉似地。
「意思是,如果把您说的内容统整起来,这八年来,凤龝的政绩显然并不理想是吗,穭大人?」
「倘若只是这样就好了。」
穭又叹了一口气。
薰衣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让他的父亲在战场上败阵,逼迫他的族人面对灭亡命运的一族现任首领,竟然是如此懦弱的人物吗?
实际上,薰衣的晕眩感同时也来自于疲惫。从今天天还没亮时,他便一直维持着紧张的情绪。而且在这段期间内,他滴水未进。再加上骑乘马匹移动又让他相当不习惯。来到这个地底空间之后,那些令人难以置信的发言,仿佛成了在他脑海中乘着风漫天飞舞的树叶。
然而,他不能因疲倦而有丝毫的懈怠。身为旺厦首领的他,现在正和率领凤龝的人物对峙着。
「倘若只是八年之中所犯下的错误,想要修正倒还容易。不过,很遗憾的,事实并非如此。经过了百年以上的岁月,翠国国力逐渐衰弱。无论在位者祭出多么亮眼的政绩,倘若无法维持个十年,便无法重建国家。再加上,旺厦的君王必须时常提防凤龝的叛乱,凤龝的君王也必须持续警戒旺厦的攻击。在这方面投注了过多的时间和人力之后,便无力再守护、培育翠国本身。」
「凤龝大人。您这么说,不就好像在责难自己的祖先所为之事吗?」
「您都没有听进耳里吗?我从一开始便是这么说的。」
薰衣不禁汗毛直竖。跟那些居住在大海的另一头,无论穿着打扮、食物或语言都有所不同的人们相较之下,眼前这名人物更让他感觉是个异常的存在。
「一开始得出这样的结论时,就像现在的您一样,相同的战栗也朝我袭来。然而,为了完成自身的责任,我必须跨越这股战栗和伤痛。薰衣大人,我希望您也能这么做。」
语毕,穭转头望向这个地底空间的先代君主们。
「我并非是在否定祖先们的可敬之处。他们每一位都是承袭了穑大王之血的伟大人物。只是……」
穭再次转头,从正面直直望向薰衣。
「继续这样下去的话,翠国终究会灭亡。即便会违背祖先的训示,我也必须终止凤龝和旺厦之间的战火。」
薰衣突然哼笑了一声。这股哼笑宛如击溃了堤防一般,让源源不绝的笑声不断从他的胸中涌出。
放声大笑片刻后,等到四面墙壁反弹回来的回音也消失殆尽,薰衣带着笑容望向穭说道:
「凤龝大人。我们踏进这里已经经过了好一段时间。在上头等待的那些可怜家臣们,想必现在已是忧心如焚吧?既然这就是您所想表达的意思,那根本没有必要进行一段如此冗长的演说。您大可一开始便明白道出这一点。让战火终止?很好,我没有异议。」
「薰衣大人,要下结论还言之过早了。关于结束战争的方法,我也想听听您的意见。」
「为什么?这不是很简单吗?只要您将位于陵墓入口处的那张椅子让给我,然后带领您的族人离开这座城堡,并宣誓不会再次和吾族挑起战争。那么,吾等旺厦便允诺让您和族人在远离王都之处过着安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