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跳动,紧握着拳的手掌掌心因为汗水而湿透——啊!真是的!多么讨厌的声音呀!虽然为了治疗牙齿,已经听过很多次这样的声音了,但还是听不习惯。
我闭紧双眼,努力想一些和牙痛无关的事情。可是,很糟糕,出现在我脑海里的画面是:挥舞着链锯,面露凶相的大块头男人。啊!真是受不了……
钻孔器伸入口腔里了,像杀人般尖叫的回转声,加上机器摩擦牙齿时令人不舒服的震动,从牙齿传达到下巴。
刚才的疼痛感觉只被短暂的遮盖而已,更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地来了。真的很痛,无法形容的痛……我脑子只剩下牙痛的感觉,意识渐渐地离我愈来愈远,注射在牙齿与牙龈上的麻醉剂,好像也感染到脑子,因为我的意识也模糊起来了……
「噢。」
牙医停止手的动作,发出感慨很深似的声音。
「具有特征的牙肉颜色、有点发黏的分泌液……嗯,这个果然就是。」
「SAMUZAMUSI……」
啊,又是冷飕飕,这间位于地下室的诊疗室确实冷飕飕的,今天早上的冬日天空也是冷飕飕的……
6
位于海边的这栋建筑物,是岛上唯一的牙科医院。这栋建筑物虽然名为医院,其实更像是一栋寂寥的「寺院」。不过,虽然用寺院来形容,但它又不像一般的「庙」,而是像建筑在国境边缘,原本没有特定国家风味的建筑,却在岁月的过程中,混进了日本寺院的风采——就是这样的感觉。
挂着「咲谷牙科」招牌的老旧平房,有着非常平凡的挂号处,负责接受病患来挂号的人,是一名中年女性—坐在诊疗室里的医生穿的是正常的医师白袍,而不是什么怪怪的僧侣法衣。大约是六十多岁的医生虽然个子不高大,但是看起来相当结实、健壮。陪我来看病的妻子帮我说明我的痛苦,我自己本人则是痛得说不出话来。
「那真的很麻烦,一定非常痛吧!」
牙医生正经八百地说着,并且眯起眼睛,微微地笑了。
「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
波涛起伏的海浪声,从面对着大海的窗户传进我的耳朵里。
「因为今天岛上有人举行丧礼。」
「啊,那是我的曾祖父。」妻子说。
「我知道。」牙医生回答。「不知道为什么,据说岛上有人死亡后,『那个』的活泼性就会变高。」
「是呀!」
妻子非常正经地点点头,然后一边看着用手按着脸颊,愁眉苦脸的我,一边说:
「他的牙齿一直很不好,又很害怕看牙医,总是痛到无法忍耐了,才愿意看医生。通常那个时候都很严重了……所以我早就想过,如果有机会的话,要来这里治疗。」
如果有机会的话?——这话是什么意思呀?
「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蛀牙都是一种很难缠的毛病,而且大部分的人都不是因为喜欢才去牙科看诊的,这是可以理解的事。」
牙医生好像法师在说法一样地说着:
「一般治疗蛀牙的过程,说起来很像在做土木工程,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嘴巴内部被人那样摆弄,而且,不管是何种工程,或多或少都会有缺失,也会有保固的期限,往往会遇到必须重整的困境。就算要应用最先进的技术,也要用在最重要的地方,并且以最基本的方式做起。这一点夫人你很清楚吧?」
「是,当然。」
「那、那个……」
我完全听不懂牙医生说的话,又觉得药效好像要快消失了,因此感到很害怕。
「那个……到底……」我很想发问。
看到我的反应后,牙医「啊」了一声,然后看着妻子说:
「你还没有跟你先生说过吗?」
「唔,没有。还没有机会告诉他。」
「哦,总之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牙医的视线移到我这边,又说;
「你放心,这是这个岛上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很久以前大家就知道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他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不会是要帮我做什么民间疗法吧?——不会吧?不会吧?
「放心。」妻子微笑地说。「我以前也让这位牙医治疗过,所以我的牙齿从来也没有什么病痛。」
啊!说得也是,确实没有听妻子说过牙齿痛的话,可是——
「可是,那到底是什么——」
「好了,我们开始吧!」
牙医不由分说地让我坐在诊疗椅上,这是一张已经用了好几十年,相当有历史的诊疗椅。
「这个疗法虽然不是大家熟悉的方法,但是,在我知道的范围里,没有比这个疗法更有效的方法了。有不少专家听说过这种疗法后,还远道专门来了解,可是,这种疗法有一些基本条件的限制,所以不是任何地方都可以进行的疗法……」
「请问,到底要怎么做?」
喳噗!
聼起来好像是波浪的声音。
牙医离开内心忐忑不安的我的身边,走到位于房间内部的架子前,从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