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蛀牙虫

立的牙科帮忙吧!

  「唔,这样看起来,好像不是严重的蛀牙呀!」

  医生一边说,一边对着疼痛的那颗臼齿喷气。咻——!听到这个尖锐的声音的同时,剧烈疼痛好像发出吓吓的叫声,直达到脑髓。

  我张大嘴巴,「哇——」地叫出声。

  「啊!那么痛吗?」

  「呜……痛!」

  「这颗牙齿以前治疗过了耶,什么时候治疗的?」

  我张开右手的五根手指头表示「五」,接着再比食指和中指,表示加「二」的意思。我的手心早就冒汗了。

  「七年前吗?——嗯,可是这个……」

  「呜……哇啊!」

  因为无法好好的说话,我只好闭上嘴巴,以含泪的眼睛看着牙医。

  「总、总之就是痛,只是痛……」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着急,着急也无济于事。」

  「可、可是……」

  「这个……我要先明白一件事。你说七年前治疗过了,那时是哪里的医生帮你治疗的?」

  「啊,唔,那是……」

  真不想说话了。我忍着痛,努力去寻找模糊中的记忆。

  「那个,是……啊!那是……」

  一跳一跳的牙齿刺痛,伴随着心跳,传递到身体的每个角落,某些记忆的片段,在这一跳一跳的刺痛中被弹出来了。

  「那好像是——七年前的春天,在南九州的某个岛……那里是内人的故乡,那个岛叫猫目岛。是猫目岛上的牙医帮我治疗的。」

  「南九州?猫目岛?啊,原来是那里。」

  牙医一边喃喃说着,一边斜眼看着站在身边的助理一眼。

  「咲谷小姐,你觉得如何?」

  「如果是九州的那里的话,搞不好是『那个』。」

  我听到她这么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太多心了,总觉得她的语气好像有些幸灾乐祸。

  「『那个』吗?如果是的话,现在应该说是『很稀奇』,还是很『珍贵』呢?……SAMUZAMUSI……」

  SAMUZAMUSI?是说SAMUZAMUSII※吗?(※日文「寒々しい」(SAMUZAMUSII),冷飕飕、冷冰冰的意思。)

  茫然地想着这个的时候,我的心已经不受控制地,想起七年前那个春天的事情了。

  4

  那的确是……是妻子的曾祖父过世,我们回去猫目岛参加丧礼的时候……

  曾祖父享年九十八,听说他晚年时从不间断每天的散步活动,经常找附近的老人下围棋或日本象棋,脑筋一直很清楚,直到寿终正寝。

  我和妻子在一起后,十年来只去过猫目岛两、三次,或许有人会因此批评我太无情了,没错,确实是有点太冷漠了,但问题是猫目岛实在太远了。

  那个岛很小,一半以上的人家姓相同的姓,要去那里必须搭乘新干线和在来线后,再换搭巴士,最后还要搭船……光是单程,就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当然,如果搭飞机的话,是可以缩短交通的时间,但麻烦的是我很讨厌搭飞机。

  七年前的那个春天,我和妻子便是一大早就出发,陆上交通加上海上交通的前往猫目岛,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我的牙痛就是从那天晚上开始的。

  其实那个时候我一直在接受蛀牙的治疗,经常去住家附近的牙医诊所接受医生的治疗。接到讣闻的前一天,我的第二颗臼齿正好取出旧的补牙物料,补进暂时性的药剂,所以我的牙疼发作了。

  为了以防万一,医生开了几天份的消炎镇痛剂和抗生素给我,我连忙服用牙医开给我的药,果然不再痛到受不了了。可是,服完药后才两、三个小时,又开始痛了,我痛到吃不下东西,痛到连走路都觉得痛苦的地步,真的是太痛了。

  为了控制疼痛,结果一个晚上就吃掉两天份的药。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吧!翌日进行丧礼的仪式时,我的头和身体都不受控制地摇摇晃晃。每次忍着不吃药,剧烈的牙痛就会马上袭来。亲人们因为悲伤死者而流泪,站在他们之中的我,脸上的泪痕也没有干过,但不是为了死者而掉眼泪,而是因为痛到无法忍受的牙疼。

  丧礼结束后,我的脸色苍白到好像随时会昏倒一样。妻子看到我这种情形,终于忍不住地叫我去看当地的医生。虽然我并不想在旅途中,让陌生的牙医治疗我的牙齿,可是痛到这个地步,我实在说不出不想去的话。

  就这样,我被带到岛上唯一靠海岸边的牙科诊所……啊!想起来了,我记得那时看到了诊所的招牌——有点脏的看板上,写着「咲谷牙科」——没错,就是那样,我终于想起来了。

  已经是前年的春天了吧?我记得第一次到这间深泥丘医院,看到在这里值班的年轻女护士的姓氏时,有着惊讶的感觉——不,不对,与其说那种感觉是「惊讶」,还不如说是「觉得奇怪」还比较正确。

  想起七年前猫目岛的牙医姓氏时,那种「觉得奇怪」的感觉在我的体内苏醒了。

  5

  因为实在太痛了,所以牙医马上帮我注射麻醉剂,于是疼痛的感觉渐渐变得松懈、麻痹,我的心情也比较稳定下来了。

  可是,唔咿咿咿——嗡嗡嗡……钻孔机尖锐的声音开始在我的耳边响起时,我的身体反射性地僵硬起来,心脏怦怦怦地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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