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们认为她的死因与*****或*******无关,不是死于恶灵作祟,而是被人杀死的。」
「……啊!」
「星期二的晚上有月亮,但是不管是在月光下,还是利用手电筒的光,都很难看清楚画在脸上的线条颜色。凶手以为她脸上线条的颜色是蓝色,没有注意到那天晚上的颜色不一样,所以就那样把她丢到河里,让她淹死。制造『她被*****附身,最后投河自杀』印象。凶手的目的一定就是这样——你觉得这个推理怎么样?」
刑警一边摸着斑白头发的脑袋,一边眯起眼睛偷窥我的反应。我没有提出异议,因为身为靠写推理小说为生计的我,听到刑警的这些话,竟然有一种松了一口气般的心情,还点着头,表示「原来如此呀」。
刑警好像很满意我的反应似的,用舌头舔了一下上唇后,接着说:
「我想再一次请教你关于那天驱除恶灵的事情,听说那天你以公正的第三者的身分,参与了那次的驱灵活动。请你把那天看到的所有情况,详细地说给我们听。请尽可能正确地说出你记得的所有事情,拜托了。」
17
宝月清比古以可能杀害了井上奈绪美的罪名被逮捕的时间,是发现尸体正好十天后的事情。接近十一月底的市街,已经开始准备迎接圣诞节的来临了。
18
我从石仓医生寄给我的邮件,知道宝月被逮捕的事情。他是第一个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石仓医生的消息来源是女护士咲谷小姐,而咲谷小姐则是在电话里听宝月的妹妹讲的。
我原本以为宝月进行了驱灵的活动后,当天晚上或翌日早上就回东京了,然而事实的情况和我想的不一样。宝月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继续住在附近的饭店,然后在星期二的深夜,进行了杀人的计划。杀人后的翌日早上——奈绪美的尸体被发现的星期三上午,他才回去东京。除了饭店的员工,还有不少人可以证明这件事情。他是一个有能力的灵能者,却犯下了那样的杀人行为,实在是太鲁莽了。
后来我有机会和黑鹭署的神屋刑警碰面,根据他所说的,宝月以顺从的态度接受了警方的调查,并且承认了杀人的罪行。
杀人的当天晚上,宝月跟踪自己走出家门的奈绪美。果然如他所料,奈绪美去的地方正是深荫川上游的那个洞穴。奈绪美的脸上仍旧画着线,一看就知道她还处于被*****附身(其实是被*******附身)的状态中,于是宝月乘机攻击她,让她昏倒(宝月说他会柔道的勒技),再把她从拦砂坝那边带到河边,寻找到适当的地点后,就把她丢到河里。这样的话,当她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应该会被认为是「因为*****附身而自杀了」。宝月当时的想法,果然如神屋刑警对我说的推理一样。
可是,宝月为什么会做出那么愚蠢的行为呢?
根据警方调查的结果,宝月杀人的动机,竟是为了再单纯不过的世俗情感。
原因要追溯到四年前。
奈绪美结束东京的个人生活那年,也是宝月的灵能苏醒,成为灵能者的那一年,也就是四年前。
「如果要从头说起的话,其实宝月在那一年的前一年开始,就持续地纠缠着井上奈绪美,扮演一个骚扰者的角色了。」
头发斑白的干练刑警好像在说一点也不有趣的「故事」似的,做了这样的开场白,才接着说:
「奈绪美当时在西麻布的『DAGON』酒廊工作,宝月是那里的常客。年纪不小却不去工作,靠着父母的钱花天酒地,他迷恋上了奈绪美。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交情到底进展到何种程度,只是,奈绪美却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厌烦起宝月了。
「可是宝月不死心,开始上演男人纠缠女人的老套剧情。不过,对宝月而言,或许他认为那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吧?总之,双方的感情落差愈来愈大时,尽管一方认为是轰轰烈烈的爱情,另一方却觉得是天大的麻烦,这就是当时他们两个人的写照吧!宝月愈是固执地不放弃对奈绪美的感情,奈绪美就愈觉得烦,让她陷入半神经衰弱的情况。」
我带着不知如何是好的忧郁心情,想起驱灵那一天护士咲谷对宝月说的话——那是宝月的妹妹请咲谷传的话。
——请你忘记以前失恋的事情。
「在那样的情况下,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当然愈来愈险恶,终于在四年前的某一天,发生了决定性的事情——奈绪美在楼梯上把宝月推下楼。『DAGON』位于住办混合的大楼四楼,那个时期奈绪美对宝月维持着相当高的警戒态度,所以下楼时通常走后面的安全梯,避免遇到宝月。可是宝月早已料到她会从那里出入,所以那天晚上早早就埋伏在安全梯那边。奈绪美看到宝月后,既吃惊又愤怒,两个人发生冲突,互相推挤的结果,宝月从楼梯上摔下去了。——以上那些事情,全部是宝月接受警方调查时,他自己说的。」
当然了,现在无法从奈绪美口中问出什么了,除非有「货真价实的灵能者」,能够把她的灵魂叫出来。
「那一摔相当严重,宝月的头部因此受了重伤,所以他也记不住当时的详细情况,后来那次的事件便以他个人的疏失了结,而奈绪美也趁着发生这件事的机会离开『DAGON』。真相如果就是宝月说的那样,那么,当宝月从楼梯上摔下去的时候,奈绪美并没有报警求援,而是扔下受伤的宝月,就离开现场了。她对宝月的感觉既有对他受伤后却弃之不顾的罪恶感,也有对他纠缠不已的行为的厌恶感与恐惧感,她一定是感到再也无法忍受宝月了。她在老家的父亲正好在那个时候过世,更加坚定了她想离开东京的决定。」
听着干练的老刑警叙述时,我心情忧郁地一边点着头,一边想起妻子说过的话。
——发生从楼梯摔下来的意外时,正是对自己感到失望,几乎生活在自暴自弃中的时期,现在回想那个时期,情绪就会变得很低落。
那好像是宝月在接受某个采访时说过的话。「几乎生活在自暴自弃中」,应该是他后来对自己不断纠缠奈绪美的行为,所给予的评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