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等侯者的心得

外旅行的当天,一艘开往九州离岛的渡轮,因引擎故障而沉没。掉入海中的乘客大多丧命,有数人下落不明。我紧贴着电视,搜寻上头公布的乘客名册。虽然查无辉梨的名字,但会不会有名册上遗漏的乘客呢?一想到这点,我便无法冷静。

  同一时间,就连她口中的故乡堉玉县,也发生巴士坠崖的事故。有两名乘客被翻倒的巴士抛出车外丧命,虽然报出姓名,但背后要是有当天没报导的第三名牺牲者,而她正好就是辉梨的话……我一直不断胡思乱想。想起第一次遇见她时,她那满脸是血的模样,我不禁背后一阵寒意游走。

  手机还是一样打不通,就算翻找她留在家中壁柜里的东西,还是找不出任何线索可以得知她的去向。

  我决定要请警方寻人,但就在我准备前往时,这才发现我对她一无所知。只隐隐知道她是「埼玉县」人。和她交往两年,她从来没回过家乡。总是说自己打工忙碌,就连我过年时回老家,她还是待在东京。

  我向她打工的地点说明原委,取得她当初呈交的履历表。刚劲有力、线条浑圆的大字,一看就知道是她的笔迹,地址栏写的是埼玉县的地址。也许是当时她刚到东京,还没有固定的住处,才会填写老家的地址。

  后来一经调查马上得知,她所写的地址根本全是瞎掰。

  真不敢相信。

  她对我说的话,到底哪些是真?她对我是真心的吗?

  她离开后过了一阵子,原本她手机的来电答铃,改为冰冷的人工语音,说着「这个电话暂停使用」

  日向辉梨这个名字、她的故乡埼玉县,以及从她语调中微微感觉出的地方口音,一旦开始怀疑,便觉得一切都很可疑。

  「以常理来看,我确实有可能是被她骗了。如果这是别人发生的事,我大概也会对他这么说。但要是……」

  要是她不是自己要离家出走的话……

  她接过戒指时,几不成声的说了一句「我好高兴」,她当时的表情仍历历在目。我不认为那是谎言或演技。她应该是外出时,遭遇了什么事……

  我愈想愈不懂,自己究竟是希望她活着还是死了。一方面希望她平安无事,但又害怕承认她的背叛,令自己伤心。我心里一直梦想着有朝一日她能重回我怀抱,但她始终没回来,这七年来,我一直在替她找理由。

  「我明白了。」

  我为之语塞,少年就像明白我想说什么似的,点头应道。

  「我接受您的委托。或许会花一些时间。」

  「日向辉梨这名字,有可能是假名。」

  我的声音有些软弱。

  「她可能现在还活着。也许不符合你要的委托内容。」

  「这我明白。」

  少年站起身,看他那淡然的表情,再反观自己都这时候了,却还乱了方寸,感觉我比他遗像个孩子。

  7

  那天。

  我向她求婚,送她一只戒指,这时,辉梨收起脸上原本的表情。

  她嘴唇微张,似乎有话要说,但途中却又突然阖上,改为紧紧咬牙,凝望着我,就这样伫立原地。从她接过蓝色的戒指盒,到摆在手中的这短短的时间里,我看到她的手指在颤抖。

  「希望你可以带我去见你父母,我也要带你见我父母。」

  可以看见她眼中有一层薄薄的水膜,辉梨努力睁开眼,避免因一眨眼而使眼中的水膜就此崩落。

  我以前就发现,她不太爱提自己来东京前的事。她的老家、家人、小时候的事,她也都绝口不提。我隐隐感觉得到,她在前途未卜的情况下只身前来东京,背后一定有什么原因。

  之前为了避免令她尴尬,我从没在她面前提过这个话题,但今后我打算好好面对彼此。不管有什么问题,我都已做好觉悟,要完全包容她。

  辉梨打开戒指盒,静静地做了一个深呼吸,发出空气通过喉咙的声音。紧接着下个瞬间,她颤抖的说着「我好高兴」。

  泪水沾湿她的脸颊与秀发,她为之语塞,接下来望着我的双眼,再次低语「我好高兴」。

  她并没有笑,不同于嘴巴所说,她的表情开始扭曲,像僩小孩似的,放声大哭。

  「呃……你这是表示同意,还是不同意呢?」

  由于辉梨哭个不停,我把她的头搂向自己胸前,戒指盒抵向我胸口。辉梨一面放声哭泣,一面在我胸前抽抽噎噎地说着:我、我、可是我……

  「我可以收下吗?」最后终于听到她这么说,我回答「可以啊」。「谢谢你、谢谢你……」那天辉梨一再紧紧搂着我的脖子。

  她是在隔周提到要和朋友出外旅行的事,就在我正准备提议要陪她回老家拜见她父母时。

  那名少年使者打电话来,速度远比我想像中来得快。当时我正在上班,我将耳机贴向耳边,应了声「请等一下」,走向走廊。正当我准备打开通往安全梯的门时,他已经告诉我结果。

  「她说愿意见您。」

  我感觉就像被冰柱贯穿胸膛,我推开安全门,门外一阵寒风袭来,就像要压迫我的脖子般,将我包覆。

  少年似乎早料到我会说不出话来,继续以制式化的口吻往下说。

  「她说自己的本名是锹本辉子,七年前搭乘渡轮时遭逢船难,因而往生。」

  他说的话,有一半从我左耳进,右耳出,所有感觉都从我紧握手机的手指逐渐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