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友告诉我,要见使者并不需要特定的介绍人。事实上,这名少年也没问我是谁介绍的。
我做了个深呼吸。
在来这里之前,我绕了不少远路,也花了不少钱。也曾因为不懂得分辨手中的资讯是否能尽信,而被诈骗,花了冤枉钱。是真是假姑且不论,只有这次很顺利的进展到取得联络方式的部分。如果眼前这名少年是真的,我只能说自己走运,原本抱持着半是放弃,半是就算再次遭遇诈骗也无所谓、自暴自弃的心态。尽管这么想,但在我内心某个狭小的角落,仍旧相信那位不确定是否真实存在的使者。
「我一直以为这就像都市传说一样。」
我喃喃低语,他吹着仍热气直冒的纸杯,双眼看着我。这个动作表示,他也能感应出东西的温热,展现出一丝人味,虽然这样说有点奇怪,但我觉得稍微安心了。
「没想到真的能见面。」
「——关于规则,您知道多少?」
这男孩的声音,展现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冷静,仿佛我年纪小他许多似的,这令我的情绪更加委靡不振。
不过,反正我人都已经到这里来了。
「大致知道。那是真的吗?你真的能和死者说话?」
「我能让你们见面。」
他以肯定的口吻说,听起来也像是一种漠不关心的断言。
「如果您想成是像恐山的巫女(※青森县下北前岛恐山的一种巫女,可以让亡灵附身,与人沟通。)那样,您就错了。我采用的方式,并不是像灵能者那样,让死者附身,接收他们传达的讯息,然后转速给您听。我是替您准备机会,让您和想见的死者会面,我始终都只是单纯的牵线者。」
「我所听说的也是这样,在部分人士当中流传,说你们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知名组织。」
「组织……」
他自言自语似的低喃,可能是我说了令他感到意外的话,但他并未露出不悦之色。
「难道不是组织吗?」
「我简单地说一下重点:首先,使者会接受活人的委托,就像您这样。得知您想和哪位就物理层面来说已经不可能见面的死者相见后,接受委托,回去与那位死者交涉,告知您想见面的事,确认死者是否有意与您见面。如果死者同意,就会开始准备。」
「是。」
这就是被称作使者的人们。
是早在多久以前便已存在呢?还记得第一次听闻时,感觉就像刚才他所说的恐山巫女一样。
政界的大人物委托使者,接受已故的大人物提出建言,或是某位艺人与早逝的朋友见面后热泪盈眶,像这类的故事,就像是专门讲给成人听的童话故事般,多得数不清,而且说得煞有介事。大部分人听了,只会一笑置之,然后说一句「怎么可能」。
不过,听说对知道此事的人来说,这是很自然的一种存在。这件事似乎很有名,就像财界人士或名人们都会以高薪雇用自己专属的占卜师一样。据说能否找到使者,关键有三。
一是知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二是相信与否,三是接下来的运气。
「你说能让我和死者见面,这话怎么说?」
他一语不发地望着我,眼中浮现的光芒像是看到某个不可思议的东西一般,仿佛在对我说——你连这都不知道就跑来这里了啊?
「死者的身体,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上,这是当然的吧?因为连丧礼都已经办完,有人是火葬,有人则是埋进坟墓里。」
「死者会以生前的模样出现。」
他喝完绿茶,将纸杯搁在长椅上,从包包里取出刚才那本大笔记本,视线落在打开的页面上,像在朗读上头的文字般说明着:
「在使者准备的会面场所里,死者的灵魂允许拥有实体,在世者不但能亲眼目睹死者现身,还能用手触摸。」
「真教人不敢相信。」
他对我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话,没任何反应,就只是望了我一眼。
「为什么你能办到?」
「您就是希望这样,才和我联络,不是吗?」
他冷漠的口吻似乎变得有点不悦,我猛然一惊,噤声不语。
「您知道当中的原理,又有什么用?您只要能和死者见面就行了。可以和拥有身体的当事人面对面直接交谈,除此之外,您还有什么奢望吗?」
「……对不起,我只是不敢相信,『阴间』和『人世』竟然能联系在一起。」
「关于所受的委托,我都会全力执行。死者的灵魂是否愿意接受另当别论,但我一定会全力进行交涉。」
他以制式化的干练口吻说明,那时髦的大衣和年轻的外表,或许只是一种伪装。我想起电视剧或电影上常看到的那些不具真实感的死神,往往都不是什么夸张的怪物,而是以容貌端正的人类外型现身。
我小声地应了声「是」,他望着手中的笔记本询问我:
「要先请教您几件事,请告诉我您想见的人是什么名字,还有死亡的年月日。」
「她叫水城沙织。」
我说出姓名后,他抬起脸。从他冰冷的眼神中,看不出任何情感。不过,如果他不是什么死绅,而是和我一样生活在这个国家里的人,那他一定知道水城沙织的长相和声音,甚至是她死亡的情形。
「她于三个月前的八月五日过世,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