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叫牌

情。她的声调比平常还低沉沙哑,拼命地找出各种理由,想解释一切。就在那一刻我完全明白了。如果雄二向美雪告白的话,我绝对连第二候补者的机会也没有。

  「也许是吧!」

  我回答的很暧昧。真是个胆小鬼。虽然事后不断回想那时候的事情,但是我相信我还是会那么做。当时,同社团有个女孩子曾经向雄二告白过,这件事我和美雪都知道,但是雄二却觉得很迷惑,一直没有给这位女同学答案,而这件事只有我知道。

  要不要去喝杯酒?美雪很难得地主动约我去喝酒,她之所以会这样,理由我也很清楚。

  来到居酒屋,我们不再提起任何与雄二有关的事情。避而不谈也许才是正确的做法。其实那次是第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一起去喝酒,我很高兴,应该不停地说些关于自己的事。不过我已经不是记得很清楚了。那时候我和美雪酒力都不好,却点了好多酒拼命喝,所以中途到底发生什么事,记忆已经不鲜明了。连续摊的店是哪里也不知道。还有为什么我会在她住的地方过夜,理由也想不起来了。

  我并没有打算用酒来蒙蔽事实。只是美雪因伤心变得脆弱的心被我叼走了。我就像是扑向迷途小鹿的大野狼。

  雄二看到我和美雪开始交往后,他也没有生气,而且什么话也没说。一切都要怪自己拖拖拉拉,一开始就没有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心意,我想当时雄二一定是那样想的。看雄二的态度还是跟以前一样,于是我就自己给他找了这样的借口。后来雄二也有跟同社团的那个女孩子交往,不过没多久就分手了。

  大学毕业后的第二年,我和美雪结婚了。在婚礼举行之前,有件事我一定要做。那就是向雄二道歉赔罪。可是,我办不到。就如美雪所说,我是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结果,我只是在婿宴邀请卡上面多写了几行字,就将邀请卡寄出去了。

  可是,对我和美雪来说,一生中最重要的好朋友雄二竟然寄了「不会出席」的回函回来。那是雄二对于我的背叛唯一的回答。一直以来我都背负着一股重担。现在也是该将重担卸下的时候了。反正,我都已经死了。

  *  *  *

  我可以很确定。人死了以后,还是能够继续活着。我就是最佳证据。不过只是生命残像般的意识会继续存在而已,所以活着的人无法看见死者的身影。到现在为止,能够看到我的人,只有猫咪大五郎而已。

  死了以后,才真正了解了很多事情。第一件事就是,死后移动比活着时简单多了。可以浮在半空中走路,如果只是去近的地方,只要凭意念马上就能到达目的地。而且不用再怕鞋子会磨伤脚。

  雄二,我也到过你家好几次。如果是你的话,也许你会注意到我的存在吧!所以,不管你在想什么我都知道,因为我是一个找不到任何破绽的跟踪者。你像高中生在暗恋女生一样,把美雪的照片藏在书桌的抽屉里。常常会拉开抽屉,望着照片叹气。

  由西方照射过来的阳光变弱了。蝉也不再鸣叫,取而代之的是草丛里的虫儿,可以清楚听到虫鸣的声音。跟盛夏时节相比,山丘上的晚风确实很冷,会让人起鸡皮疙瘩,可是现在雄二的额头上却冒出汗珠。当时到山里找大甲虫时,明明很热,雄二也没有流一滴汗,现在却汗流浃背,实在难得。

  「……嗯……那个」

  「什么事?」

  别再犹豫了!真的让人急死了。我就站在雄二的前面。我试着踩了他的脚,但他好像完全没有发觉。他的视线越过我的身体,注视着在我背后的鼠尾草。

  这也是死后才知道的事。无法让活人看到我,也无法再与现实世界有任何牵连。有好几个晚上,我都想向雄二证明人死后还是有意识的,想告诉他死后世界是存在的,但是却办不到。

  我也曾试过好几次。想伸手碰触美雪的脸颊,也想像我还活着的时候一样,动动书桌上面的笔或相框。可是,我能够办到的事情只是让窗帘不停晃动而已。可能因为我的意念能量不足的关系吧?听说只有对于人世间留有极大的怨恨或悔恨的人,才会让活人看到他,因为这样,才会有人说他见过鬼吧?刚刚在樱花树下,就有一位半边脸烂掉的老婆婆直盯着我们三个人看。但为什么我就是办不到呢?就连死了也是个没用的鬼。

  尽管如此,我还是想再试试看。我将大拇指和食指弯成圆形。这次一定要成功。因为这次可能是最后一次机会了。

  虽说人死后意识依旧存在,但是不可能永远存在。当我在观赏自己的葬礼时,那时候头脑很清醒,可是随着时间的经过,意识好像越来越模糊。最近总觉得意识变得片片断断,有时候好像还会打盹般,意识不清。现在如果没有用尽力气,恐怕连眼睛也张不开。第二次死亡,也就是意识消散的日子是越来越接近了。不过因为我已经死过一次,并没有像第一次死亡时那么害怕,这也算是万幸的事。

  我将所有的意识集中于指尖。将食指弯圆,以大拇指为弓,使尽全身力气。然后用手指为箭头朝雄二的额头弹一下。

  终于有感觉。雄二张大眼睛。我成功了。第一次如此成功。

  雄二抬起头,看着上面,又环顾四周一圈。他可能以为是风将树果吹过来撞到他额头吧?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感觉超迟钝。我一定要让他想起五年前那个晚上被我弹额头的感觉。

  再一次,这次是用中指和无名指按着雄二的额头,然后使尽全身力气弹下去。

  雄二用手按着头,叫了一声。

  「怎么了?头痛吗?」

  因为雄二突然脸都歪了,美雪很担心地询问他。雄二搓搓额头,眼睛瞪的好大,对美雪说。

  「……那个」

  「怎么啪?」

  「阳刚那小子来过了。」

  「那小子?」

  美雪歪着脖子看他。雄二将脖子转动一百八十度,看了一下四周说。

 &ems

上一页目录+书签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