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二是同花顺。
虽然我打算以同花清一色击败他,但因为胆小而错失了赢的机会。原来我也被那小子的扑克牌脸给骗了。想不到雄二的演技这么好。曾听人家说过,女人会让男人变坚强,那一刻我真的可以确认这句话一点也没错。比起我这个没耐心、容易半途而废的人,那小子的气势确实都永远凌驾在我之上。
那时候我一定是表现出很悔恨的样子吧!因为后来维二是那么说的:
「好吧!就让你弹我的额头一下吧!」
所以,我就用尽毕生的力量——我想那小子一定痛了很久吧——弹了他额头一下。除了要他「加油!」,也告诉他要忍耐。时间过得真快,那天的比赛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
* * *
爬到石阶的最高阶,在本堂前方右转,就看到在倾斜地面上,排列成梯状的墓地。虽然这间佛寺已经很老旧,但似乎有着强烈的经营意愿,斜坡上方还在动工,准备改建为墓园。摆着木桶场地的旁边鼠尾草花儿盛开,总觉得把鼠尾草花当成墓园的花,似乎过于鲜艳。
「真不够意思!」
美雪开口了,好像要跟墓碑说话。
「说什么唯一的优点就是身体很健康。当时还自豪地对我说:自从出生以后,连拉一次肚子都没有,念小学时还得全勤奖。哼,全都是骗人的!」
这次可以确定她真的是在对墓碑讲话。她那有点闹脾气的口吻刺痛着我的胸口。
美雪准备了一个棕刷,很认真地刷洗着墓碑,直到指关节都变红了,选用旧牙刷将刻字沟纹里的霉垢都刷得干干净净。然后小心翼翼地打了水、插了花。她好像不满意花的位置,调整了好几次。
等所有作业都结束后,美雪做出好像在帮男生整理西装领的动作,先望着墓碑,然后歪着脖子,又将头摆正。最后她轻轻地点头。
「好了!」
我知道,下个月忌日那天她已经打算不来这里了。也说不定以后都不会回来了。虽然她说岳父母的想法会改变,但也有可能是她改变主意,真的要永远搬离我们的家。
或许再也见不到。想到这里的时候,香的烟熏湿了我的眼睛。刚好美雪也被熏得闭上了眼睛,让我可以一直盯着她的侧脸看。
「……那个」
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但最后还是没有说话。终于美雪张开眼睛,而且很难得地竟然转身回头。
「什么事?」
「……嗯,那个。」
终于要说了吧?你也不想她回广岛吧?
「十月—」
最后还是没有说出来。你真是个懦夫!太阳就要下山了。已经没时间了。
「十月怎样呢?」
「……不,没事。」
美雪又回过头问他。十月的第三个周日是属于我们三个人的纪念日。那是神秘社团多年来唯一的成果,也就是发现UFO的那一天。毕业以后,成为社会人士,还有我和美雪结婚以后,一整年里就只有这天三个人会再聚在一起,然后深夜驱车到UFO目击现场——山梨县,这是我们三人一年一度例行的公事。
在夜空中划下不规则轨迹的那道光芒,至今依旧明显地烙印在我的双眸。虽然美雪老是笑着说,那是流星啦,可是,到底是UFO或流星,已经不重要了。信或不信都无所谓,但是当我们发现到那道光芒时,内心的那份悸动是很真实的,那可是让我们现在已经分隔两地的三个人,能够每年聚首一次的最佳借口。
因为一直没说话,害得美雪是一脸困惑。
「喂,到底是什么事吗?」
「啊,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雄二,你到底怎么啦?你好奇怪哦!」
美雪缓缓地朝我的这个方向转过身。可是,她的双眸是看着雄二,并不是在看我。真是遗憾,在美雪眼里依旧找不到我的踪影。虽然这半年来我已经习惯,不会再有人看到我,但那份哀伤仍然刺痛着我的心。
「在那小子的墓前讲这些话,我会觉得过意不去……」
雄二的耳朵全红了。没关系的,雄二。你就说出来吧!该觉得过意不去的人是我。是我不服输,抢先对美雪告白,做错事的人是我。
五年前,有一天美雪一脸忧郁地跑来问我,那是在我跟雄二以扑克牌决胜负后,过了一个月所发生的事。
「喂,阿岳,你觉不觉得最近雄二很奇怪?跟他说话,他却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虽然雄二念高中时,以快速后卫手之名,入选为全县十五位最佳橄榄球选手,但是讲到女人,他的感觉倒是很迟钝,完全没有男人所谓的矜持。因为他太在意美雪了,反而让他无所适从,只好以强硬的态度面对美雪。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让美雪对他死心。可能他玩牌赢了我,也让他承受了极大的压力吧!
「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惹雄二生气了?」
「不,我想应该不是那样。」
刚开始我还帮你讲话,想帮你留后路,让你有机会向美雪告白。一开始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可是每次当我这么做时:心里就更痛苦,因为我不希望美雪被别人抢走,当时不想让美雪被人抢走的念头一直震撼着我,震得我全身发抖。
「……雄二他,该不会有女朋友了吧?在大家面前我跟他走得太亲近,也许会给他带来困扰呢……」
我永远忘不了那时候美雪的表